第10章 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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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子里还想着解题过程,无神的眼睛却已经透过镜头落到了坐在她对面的少年身上。</p>
“……?”谁。</p>
熟悉的沉默。</p>
陌生人穿着白衬,领口严丝合缝地扣着,眼镜边垂落的金链贴在他的颊边,斯文中透着股书香气,手边放着一本修订版宪法法案。</p>
郗禾脑子里还在写着充斥着英文和希腊字母的方程式,没想起来对面这个有点眼熟的人是谁,视线却已经不自觉地滑到了他手边的书上。</p>
这不是她只拿到了电子版没借到的实体书吗。</p>
联邦政府虽然统一了联邦法律,自然也明文规定了立法、执法权,但最终执行起来自然各地有各地的“办法”,突出一个freedom。</p>
强龙难压地头蛇了属于是。</p>
……当然强到圣德的学生家庭的除外。</p>
郗禾的主科目包括了法学,并不是说她有多推崇或者想凭一己之力改变些什么,只是她在想念前世走在依法治国道路的国家里,她可以相对安心地走在白天夜里的街道上,而不是担心有特殊分子突然掏出一把枪,出去旅个游还能撞上帮派白日火拼。</p>
子弹擦过耳畔的经历也不是第一次了。</p>
想起不好的回忆,郗禾被考试周凌虐的脸色又差了几分,疲倦地拿起咖啡杯,拖着步伐去吧台免费续杯。</p>
因为要克制咖啡因的摄入,这是她今天的最后一杯。</p>
吧台的姐姐还贴心地取出了一枚彩色马卡龙放在了她的碟子里。</p>
“谢谢。”郗禾一边往回走一边看了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到了下午茶的时间。</p>
不过和她也没什么关系。</p>
图书馆每天九点准时闭馆,为了不搅扰到工作人员清理,郗禾每次会提前半个小时离开。</p>
郗禾走回去发现那个男生还在,手边的纸上已经写满了端正到堪称字帖的隽秀字迹。</p>
是那种卷面满分的漂亮字迹。</p>
看起来很熟悉。</p>
不过没空闲让郗禾被知识占用的大脑cpu去思索,阿德琳老师一个夺命call打过来,她连忙戴上耳机,走回了位置上,轻声:“您好。”</p>
“下午好我的女孩。”阿德琳老师礼貌地寒暄了半句,马上就转变了语气,不客气地说,“好了你不用说话,听我说,你刚刚发给我的试卷……”</p>
郗禾赶忙拿起笔,又一次低下了头。</p>
时间如流水般从笔尖滑过。</p>
等郗禾再一次从复习状态中脱离出来,才发现图书馆的人已经很少了,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黯淡的天色。</p>
深蓝的天空中缀满银白色的星河,犹如夜晚沙滩上被海水抚摸的贝壳。</p>
郗禾合上书,才发现坐在她桌对面的人也没走。</p>
明亮的灯光坠在他垂下的眼睫上,打下一层温和的落影,微红的指节显露出一个同样忙碌的午后。</p>
郗禾将pad和书册一一放回包里,轻轻地挪了挪椅子。</p>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动静,少年抬起眼,恰好看到郗禾背起包扶了扶眼镜,对上他的视线。</p>
刹那的对视。</p>
郗禾望进他纯黑的瞳仁,感觉不说点什么好像有点尴尬,最后只沉闷地轻声说了句“……要闭馆了”,接着转身就走。</p>
步伐匆匆,像是生怕多说一句话。</p>
郗禾没当回事,虽然在圣德里少,但在图书馆里拼桌是再寻常不过的事。</p>
之后几天也偶尔也会遇到他,不过时不时会坐在邻侧的桌子上。</p>
直到考试周正式来临。</p>
郗禾第一门概率与代数在周一上午考,座位随机分配。</p>
她将物品寄存在考场门口的电子柜里,走到第一排第二个座,恰好看到在图书馆碰见过几次的眼熟少年坐在一排一座上。</p>
白衬熨烫得齐整得当,金扣收紧的袖口遮住他漂亮的腕骨,他纤长的手指夹着笔,指腹不自觉地摩拭着握笔槽。</p>
疏离得像是与考场内其他熟稔谈笑的同学们格格不入。</p>
郗禾看到他时愣了下,视线一挪看到他草稿纸上写的姓名,目光霎时凝滞。</p>
郗禾在论坛里翻过无数次他的试卷,对他的字迹再熟悉不过。</p>
她怎么会忘了呢?</p>
圣德毋庸置疑的全年第一。</p>
——谢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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