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雪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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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做什么吗?”郗禾看向花谕笙。</p>
花谕笙眨了下眼,笑着问:“你介意换衣服吗?”</p>
“换什么?”郗禾叹了口气,疲倦地问道。</p>
她知道花谕笙的说话习惯,不过这件事发展到这个阶段已经不是她介不介意就能解决的事了,她只想速战速决。</p>
“不复杂,但我确实选了几件。”花谕笙引着她往休息室墙边走,推开一个隐藏门。</p>
郗禾这才知道这个休息室里还有个偌大的更衣室,搭配了洗漱间。</p>
更衣室里放着几个紧闭的实木柜,墙上的摆放台挤着许多无人在意的奖杯,打理得当的浅毛地毯上几乎没什么踩踏痕迹,只弥漫着香薰的味道。</p>
分明是更衣室,但几乎没有使用痕迹。</p>
“我们没用过这里。”花谕笙笑着说,证明了郗禾的猜测,“没想到你是第一个用这里的人。”</p>
他走进去,打开其中一个柜子,空荡荡的柜子里只放着三条希腊风的白色长裙——也可以说是长袍。</p>
花谕笙将三条都取出来,递给拘束的郗禾:“你可以随便选一件。”</p>
郗禾顺手接过来,看着这每一件都是一大块前后相连的白布,只是摸上去滑腻的并不像棉麻质地,眼见花谕笙转身要走,连忙喊住了他:“等一下!”</p>
花谕笙疑惑:“怎么了?”</p>
“……要洗漱吗?”郗禾局促地捏着衣服肩膀处的金扣,目光犹豫地看着浴室的方向,耳廓有些泛红。</p>
她不懂做模特具体到底是要做什么,又没有什么前情提要,如果她哪里做得不对会不会引起麻烦。</p>
又不像是科目考试,老师会明确地指出考试范围。</p>
哪怕是一整本书,那也有个范围。</p>
花谕笙偏过头,视线落在郗禾的脸上,过了几秒,在郗禾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时候笑起来:“当然可以。”</p>
“虽然没人用过,但每天都有人清洗和更换用具,你可以随意使用。”</p>
说罢,花谕笙转身迅速关上了门。</p>
将这个问题丢给了她自己。</p>
郗禾哪里能听不出来花谕笙完全是故意说“她可以”,而不是“她必须要”。</p>
也就是说这件事根本不重要!</p>
郗禾看着手中崭新到好像从展柜上拿出来的裙子,分明没有什么花纹,但就是给人一种很贵重的感觉。</p>
而她刚在太阳底下走过,身上确实出过汗。</p>
等会她要穿着这件贴身的衣服在花谕笙面前坐可能一个多小时,衣服上会沾上她的味道……</p>
虽然花谕笙可能都不在乎,但她心里莫名有道过不去的坎,可是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洗漱好像也……虽然他说没人用过。</p>
郗禾犹豫了一会儿,放轻了动作,推开浴室的门,果不其然看到了浴室边上用塑封袋放着一次性的浴巾等用品。</p>
她眼神一定,决定速战速决。</p>
没一会儿,浴室里响起水声。</p>
因为隔音很好,更衣室外面其实完全听不到。</p>
但那几条裙子穿法过于简单,基本上搭上去腰带一系就结束了,要不了一分钟。</p>
花谕笙坐在椅上等待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她的选择。</p>
甚至有些意外。</p>
花谕笙还以为郗禾会假装无事发生,直接换了出来呢。</p>
毕竟不管是他之前的印象里,她是个内敛到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女孩子。</p>
不过这都不重要。</p>
花谕笙定定地望着画板后的长桌。</p>
桌上铺了两层垫,最上面一层是无纹的丝绸,光滑到一碰即褶,侧边的窗帘被他系到了一个奇异的角度,保证在这个角度光打下来的形状和效果。</p>
无人之时少年脸上也没有笑容,光穿过玻璃落在他冷淡的脸上,好像一座沉思的雕塑。</p>
他突然蹙了蹙眉,站起来将桌角挪动了一厘米。</p>
蓦然,更衣室的门打开了。</p>
花谕笙抬起眸,看到一只皎白的手推着门,雪色的裙摆如奶油般层层叠垂,系扣在纤薄的肩膀上宛若金色的雨滴。</p>
随着门彻底打开,露出她的全身。</p>
一袭白裙倒衬得她更加白皙,仿若穿过衣服的透白。</p>
她好似不太会系这件衣服的腰带,只是在腰间随便系了个蝴蝶结。</p>
少女被热水蒸的肤色微微泛绯,黑发的发尾落在微凹的锁骨之中,看向花谕笙的方向,哪怕是隔着粗大的黑框眼镜,都掩不去她浑身透出一股奇特的纯粹感。</p>
花谕笙盯着她,面上没有一丝表情。</p>
郗禾迟疑了下,手扶着门,看了看自己身上,踌躇地说:“很难看吗?”</p>
“……不。”花谕笙若有所思地回道,摊开手示意她坐过来。</p>
那张长桌有点高,郗禾手扶着桌角,踮起脚努力往上够,耳畔听到一声礼貌的“失礼了”,一道力扶着她的腰背将她推了上去。</p>
不知道白绸下面垫的什么软垫,郗禾膝盖咯上去也不觉得痛,挪动着翻过身来坐下,脚上的拖鞋随之掉到地上,滚落到一边。</p>
“膝盖曲起,收下巴。”他说。</p>
郗禾刚照做,就看到花谕笙手腕一动,扬起一块雪白的薄缎,随着“哗啦”一声披到了她的身上。</p>
郗禾落在了阴影下,刚对上花谕笙的视线。</p>
金色的边纹落在眼前,遮住了她的半边额,丝滑的触感拭过她的脖颈,手臂,如轻纱般缓缓落下,将她笼罩其中。</p>
截断了两人的视线。</p>
郗禾只能看到眼前花谕笙围兜上的油彩,围兜的细带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腰上。</p>
“很美。”他真挚地说着,盈满赞叹与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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