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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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吧，一本书它就是这样子，每个人都被设定好了出身、个性和人生轨迹，虽然你只是个名字都没出现过的背景板，也是有一个初始设定在的。”</p>

“但跟程序不大一样，你们人出生后会长大，随着成长的经历和选择有了自主意识，长着长着偏离了设定，也是常有的事。”</p>

“就跟你屋里那个变异蘑菇似的，它本来……”</p>

“我有一个问题，这蘑菇它为什么要长这么多嘴？前面长一个，后面长一个，顶盖上还长一个，又不会说话，也不能聊天解闷儿。”</p>

“……喂，你听我说话了吗？”</p>

桑渺睡梦中听到这个仿佛正处于变声期的沙哑声音，跟个话痨小男孩般逮着她一通输出。</p>

像是个人，但能听出微弱的电子机械质感，很吵。</p>

桑渺不跟小孩儿计较，应付似的“嗯嗯”了两声，表示她两只耳朵都听到了。</p>

具体有没有发出声，她也不知道。</p>

电子人声把扯远了的话题拉回来，继续说书的事。</p>

“咳，当然漏洞也是有的，有时候也会发生大点的意外，比如说你……自主意识脱离身体，到了这个鬼地方。”</p>

“不过你放心哦，那边的你还是在的，勉强……也能算是半个你吧！”</p>

桑渺想，什么一个半个，她都快冻得跟玻璃一样四分五裂了。</p>

她，要碎掉了！</p>

现在是被冻得出现了幻觉？</p>

她是什么新时代卖火柴的小女孩吗？</p>

突然降临的极寒持续了数日，变异的动植物死去大半，更不用说人。</p>

冰冻的世界。</p>

好消息，丧尸彻底消失了。</p>

坏消息，往日能抵御极寒天气的房车这次也有点扛不住了，车的内壁能看到冰霜凝结，森冷冷地裹着寒气侵袭进来。</p>

供暖系统莫名其妙地坏了，尚在修复，只有熬过这些天，她……</p>

桑渺意识停顿了一下……</p>

奇怪，她好像不冷了。</p>

说话声还在继续，桑渺懒得开口问你哪来的，只觉得——</p>

久违的温暖……</p>

让人想这样一直沉睡下去。</p>

-</p>

桑渺睡够了睁开眼，盯着陌生明亮的天花板反应了一秒。</p>

眼神从荒芜中苏醒，瞬间清明。</p>

她倏地从沙发上坐起，本能地观察四周环境。</p>

不大不小的房间，装修华丽。桌椅、沙发上随意放着一些衣物和包，应该不是同个人的。墙边和地上有空的地方都堆着不少东西，看起来像是什么用剩的装饰物。</p>

屋内东西虽多，不算杂乱，应该是个休息室。</p>

从窗子里望出去，外头暮色沉沉，四周是个草木茂盛的花园。</p>

并非一望无际的冰川冻土。</p>

桑渺想起了那个聒噪的声音，挺好，那不是什么死前的征兆。</p>

余光瞥见一旁的柜子上有反光材质，她走了过去，里面映出她目前的模样。</p>

一模一样的五官身量，不同的穿着，原本利落的齐耳短发变成了披肩的灰棕色微卷长发，身上的耳饰与项链是她这些年绝不会有的东西。</p>

最大的区别是皮肤，眼前的明显要细腻白皙得多，没有被风雪刀枪侵蚀过的痕迹。</p>

她拉起衣袖，娇生惯养的细嫩胳膊光滑如玉，手臂上原本那些新新旧旧的伤痕都不见了，手指上也只有点写字用笔的薄茧。</p>

所以她确实如那个声音所说，回到原本生活的现实世界来了。</p>

说现实也不现实，按照它的意思，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不过内容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就是个充数的npc，造物者随手甩出来的泥点儿。</p>

而且这是一本恋爱校园文，男女主初登场不过是十几岁的高中生。</p>

唯一戏份重一点的熟人是她妹妹。</p>

妹妹……</p>

她是有一个小两岁的妹妹。</p>

据说这个角色是个爱作妖的恶毒女配。</p>

反派也就罢了，特别的是……这个女配她既不是寻常恋爱文中男主的爱慕者，也不是女主的对手，而是少年男主的后妈。</p>

年纪轻轻地为什么就给人当后妈，具体剧情桑渺还真不清楚，只知道最后闹出事来，妹妹不甘心地离了婚，过得并不好。</p>

她想回忆一下关于桑瑞的事，可能是身体和意识正在融合，这边的记忆碎片似的在脑子里闪回，乱糟糟地暂时不受她的思绪控制。</p>

桑渺便随它去了，也许过一会儿就好了。</p>

桑渺一直以为，会在那边待到死去为止。</p>

她到末世的时候十八岁，一开始关于原生世界的记忆就很弱，每每回忆都像雾里看花。</p>

就算有记忆，只顾着生存的这些年，原本生活的回忆也不过是沙地上的一串脚印，随着时间流逝，被风沙或掩盖或吹散，慢慢模糊得辨不清。</p>

恍如隔世。</p>

这个世界她已经二十五岁，因意外离开了整整七年，如今不知什么原因又回来了。</p>

什么破世界，没有一个稳定的。</p>

记忆紊乱间，一阵手机铃声响起。</p>

桑渺看了一眼屏幕上来电的名字，几秒后接起。</p>

一道女声传来：“渺渺你去哪儿了？这边快结束了。”</p>

说话的是她的同事周筠，她毕业后的这两年一直在顶尖时尚杂志《gurfa》工作，今天是杂志一年一度的慈善之夜，娱乐圈最受关注的盛典之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