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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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不见，玉晚鹅蛋脸瘦了一圈，精致眉眼弯弯，五官愈发立体，顿顿鸡汤也没能补回失去的气血。</p>

两手裹着厚厚纱布，仿佛缠着十根炮弹，依稀能瞥见纱布渗出的黄药。</p>

细带勾勒出纤腰，仿佛一朵摇头晃脑的蒲公英，风一吹便飘向天际，捉摸不定。</p>

尉迟砚撞上她的眉眼，漆黑瞳仁微微一缩，抬指摸向颈侧，那处愈合的齿印已经不痛，但会不时发痒。</p>

他忽然想起那日查到的消息，她不仅是为死去侄子守寡的小侄媳，也是三年前狗皇帝为满足私欲、羞辱他赐下的未婚妻。</p>

当年国公府生出丑事，玉晚离开京都逃到蜀地，期间还受到国公府世子，也就是她兄长派人暗杀。</p>

奄奄一息之际幸得祁府三公子，祁景澜所救。二人朝夕生情，成婚两载，感情甚笃。</p>

他记得退婚那日，曾骂过她娘去死来着，但没想到她娘真的去世。</p>

尉迟砚慢慢垂下眼皮，总归是掩去了桀骜与危险，端着高高在上又不可一世的散漫。</p>

“哟，又是哪儿来的美人，出水芙蓉似的，来跟咱们抢贵人？”</p>

红衣女握着杯盏的手僵住，上下打量玉晚样貌，目光挑剔，似要将她盯出一个洞。</p>

祁二公子在运酒的路上，还未落座，是以在场四人里，仅尉迟砚知道玉晚的身份。</p>

绿衣女子坐在尉迟砚右侧，见玉晚毫无风尘之气，同样掩饰不住眼中嫉妒。</p>

“路子倒是与咱们不同，可扮作大家闺秀的模样，也盖不住内里的败絮。”</p>

“贵人，您说是与不是？”</p>

绿衣女小扇遮面，探出上半部分，朝尉迟砚抛媚眼，娇声像要将他剐下一层皮。</p>

尉迟砚侍弄眼前青玉盏，指尖有一搭无一搭轻点，闻言只勾了勾唇角，不知是否听见，没做回应。</p>

毕竟玉晚在他眼里无关紧要。</p>

妓子向来身份卑微，常做高门玩物，最嫉妒，也最看不惯身世清白的闺秀。</p>

千金闺秀出身优越，能念书识字，可论样貌、伺候人，甚至是琴棋书画，个别人也远不如她们这种妓子。</p>

玉晚眼中疏离，从未见过摄政王般，规矩行礼，垂眸盯着包成猪蹄的手，静默不语。</p>

要多乖有多乖，完全不像能把人往死里咬的样子。</p>

她拿不准尉迟砚态度，两个美姬又是司马大人的人，她不能轻易得罪。</p>

“真是个木头，杵在那儿装矜持，真把自己当千金不成？还不赶紧过来，伺候司马大人用膳。”</p>

玉晚没带丫鬟，红衣以为她是祁二公子献来的姬妾，仗着司马大人撑腰，轻蔑地使唤玉晚。</p>

司马大人也注意到玉晚，摸着自己那颗大痣，在看到她姿容那刻，不由愣了神，眼中闪过惊艳。</p>

何止绝色呐。</p>

蜀都怕是无人美得过她。</p>

玉晚摸不准席上之人的态度，只能中规中矩回道：“许是酒色微醺，醺坏了二位姑娘的眼。”</p>

“民妇祁府玉氏，已故三公子之妻，招待不周实在见谅。”</p>

三言两语不卑不亢，彰显主人姿态。</p>

尉迟砚指尖刮着玉盏，背部微微向后靠，是个极为慵懒的姿势，视线再次瞥向玉晚，下移。</p>

肿得惨不忍睹的手包裹一层又一层纱布，染了蔻丹的指甲变短，他面色一闪而过的古怪。</p>

那眼神似是在嘲‘半月不见好，真够娇气’，他再次收回目光，似没将玉晚受辱放在心上。</p>

“原来是个小寡妇啊。”</p>

红衣女见主位不发话，更是拿出正宫姿态，笑吟吟调侃，“左右死了夫君，难再嫁人，不如跟了司马大人？”</p>

她惯会揣摩主子心理，怕看中的贵人让玉晚勾走，急忙将人推给两眼看直的司马大人。</p>

跟你奶奶个毛线。</p>

玉晚用夏大夫的话诽腹，难怪二嫂不愿出面，必是早就料到席面会有一番交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