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圣人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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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私塾里，宋夫子早早地就等在学堂里。</p>

等孩童们都到齐了，夫子才开口说道：</p>

“夫子要走了，今天来给大家上最后一堂课。”</p>

课堂里有些安静，夫子继续说道：</p>

“今天，夫子不讲书，这最后一堂课，给大家讲个故事。”</p>

孩童们都坐得端正，仰着脑袋，聚精会神，准备听听这个平时讲书的老夫子，如何讲故事，又要讲个什么故事。</p>

“这是一个读书人的故事。”</p>

夫子开始娓娓讲来：</p>

“有一个少年，他小时候很喜欢看书、读书。可是因为家里穷，吃穿都愁，没有多余的钱去买书。但是，他并不灰心，便想到了一个借书的法子。他常常跑去大户人家借书出来，再自己动手抄录。等到抄录好了，再按照与人约定好的日子还回去...”</p>

“冬天的时候啊，天气很冷，砚池里的墨水都被结成了冰，他的手指也被冻得不能弯曲。夏天的时候呢，屋里都是蚊子，叮了他的手指咬，手指起了红疮，又痛又痒。可是，他想着与人约定的期限快到了，便不敢偷懒停下。他赶着时间将书抄完，最后再一路小跑地将书送还回去。也因为他的守信，许多人都愿意将藏书借给他看，他小时候也因此读到了很多的书...”</p>

“等到了求学的年纪，他一个人背着书箱，独自走在大山深涧里。有一次，遇到山谷里发了洪水，他小心翼翼地踩着水上的乱石过去，结果不小心把书箱掉进了洪水里。他只想着要救回书箱，最后也被冲进了浑浊冰凉的水里面，浑身衣服湿透，又被石头碰得鼻青脸肿。等他走到了学宫，四肢都僵硬了，不听使唤。有好心的人倒来热水给他洗手暖脚，又端来一碗热汤让他喝下，最后用厚厚的被子将他包裹了起来。过了很久，他的身子才暖和过来...”</p>

“在学宫里，跟他一起读书的少年同窗们，一个个都衣着华丽，腰间佩刀挂玉，光彩照人，鲜衣怒马。而他因为穷，每天只能吃上两顿饭，都是吃些青菜萝卜。他身上也常年穿着一件旧棉袍，没有换洗的新衣服，棉鞋破了几个洞也舍不得扔掉...”</p>

“但他有书为伴，并不怎么羡慕别人的生活。他不会觉得自己吃的、穿的不如别人，人格就会低他们一等...”</p>

“因为，他曾经在借来的书里读到过一个道理：当物质上的贫穷不能给他的生活带来尊严，那就要更加发奋地读书。读书不一定能让他功成名就，不一定能让他前程似锦，但那些触目过的文字，会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改变他，抹去他生命中的肤浅和无知，让他以后说话有道理，做事有分寸，让他人生不惑...”</p>

“孩子们，这就是夫子今天给你们上的最后一堂课，关于读书的态度！”</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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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里，孩子们似乎还意犹未尽，回味着这个故事。</p>

有孩子问道：“夫子不管我们了吗，要去哪里？”</p>

夫子笑容和蔼：“明天啊就开始放年假了，年过了就会来一个新的夫子教大家读书。至于夫子我呢，想家了，得回乡去看看咯。”</p>

......</p>

人说教书育人，如撑船渡人。</p>

撑船划桨的人，不一定要记住每一个坐过船的，但是坐船渡河的人，却不应该把撑船划桨的人忘记。</p>

而今天这艘船上的人，大概几十年后，也还会有人记起这位撑船人，不会忘记他和他的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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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宋夫子登门梅园。</p>

龙老头从屋里出来，问道：“你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p>

宋夫子笑道：“万事有前辈顶着，我这酱油也打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p>

龙老头哼了一声，接着道：“我这本事，稀疏平常的很嘛，怎么顶得起？”</p>

宋夫子赔笑道：“当时是晚辈唐突了，前辈莫要当真便是！”</p>

龙老头叹了口气，最后说了一句：“不送”。</p>

宋夫子拱拱手，回了两字：“留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