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给了长烬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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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p>

我不明所以地急忙捉住奶奶布满皱痕的粗糙老手，惶恐问道：“奶奶你怎么了？护士我奶奶……”</p>

年轻护士忙拿仪器给奶奶检查：“奶奶应该心脏病又犯了，我找药。”</p>

可护士倒进掌心的救心丸还没来得及捂进奶奶嘴里，就被奶奶带着怒意强势推开，药丸洒了一床。</p>

“奶奶！”</p>

我惊愕抓住奶奶胳膊，但奶奶不知为什么这会子变得格外暴躁，甩掉我与护士姐姐的搀扶，掀开被子下床，在我没回过神时陡然薅住长烬的衣领撕心裂肺质问大骂：</p>

“你还敢出现，你这个浑蛋，我把孙女交给你你就是那么对待我孙女的？我好好的宝贝疙瘩被你害得人不人鬼不鬼，你这个浑蛋！不喜欢我孙女，当初就不该给我孙女希望，我的孩子啊，差点就死在你手上了……”</p>

“奶奶，你怎么了，你快松开啊！奶奶！”我扑过去抱住奶奶，企图把奶奶薅着长烬衣领的手掰开。</p>

可奶奶却是越抓越紧，苍老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边骂着，红了老眼，老泪纵横：</p>

“你还来干什么，你都死了还想来糟蹋我孙女，我孙女为了你受的苦还不够多吗？行，你要索命，我的命给你！”</p>

“奶奶。”长烬哽了哽，没反抗，任由奶奶薅着发泄怒意，启唇欲解释：“奶奶，我没有……”</p>

“你放屁！”</p>

奶奶震怒之下一把掌打过去，清脆的巴掌声惊得我差点魂都要飞了……</p>

“奶奶！奶奶你快清醒点，我是栀栀啊！奶奶你到底把他认成谁了？他是你孙女婿啊，你不能打他！”我拼了命地抱住奶奶，急得掉泪眼。</p>

旁边的护士姐姐慢半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去找镇定剂：“夫人你先拦住奶奶，我这就给奶奶打针！”</p>

“栀栀你放开我，我今天非打死这个畜生！”</p>

“奶奶！”</p>

挣扎推搡间，我一个没留意就被奶奶推摔了出去，脑门正好磕在了木质床头柜的桌角……</p>

“栀栀！”长烬立马跑过来抱住我，我捂住疼到钻心的额头，猛喘粗气。</p>

奶奶也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栀栀……”歉意地蹲下身拉住我的手：“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奶奶不是故意的……”</p>

我靠在长烬怀里，攥紧奶奶粗糙的手指，虚声担忧道：“奶奶，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p>

奶奶眼眶湿润，张了张嘴，长烬却抢先解释：“奶奶只是认错人了，栀栀，别多想。”</p>

“认错人了？”</p>

我觉得也像，拉着奶奶疑惑追问：</p>

“奶奶，你把阿烬认成谁了？还有，你为什么说，我差点死在阿烬手里……我怎么不记得我以前见过和阿烬长相相似的男人？”</p>

奶奶含泪欲言又止，看了眼长烬，长烬心疼给我揉额头上刚鼓起的包：</p>

“奶奶年纪大了，认错人也正常，栀栀，没事的。”</p>

奶奶的脸色变了又变，沉默一阵，顺着长烬的话说：</p>

“他、说得对，刚才是奶奶老眼昏花太激动了，现在凑近仔细看……发现也不是很像。”</p>

我听奶奶这么说，放心地松口气。</p>

借着长烬的搀扶从地上爬起来，我牵着奶奶不放心地向长烬确认：“奶奶今天真的可以出院了吗？要不要再观察一阵？”</p>

长烬还没开口，奶奶就坚决道：“不用再观察了，栀栀，我们回家，奶奶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都想你了。”</p>

“可是……”</p>

我还是心有顾虑，长烬扶着我帮衬道：</p>

“奶奶都在这里困了二十多天了，肯定早就着急了，回家疗养也有益于老人家的身心健康。况且明天就是中秋节，总不能让奶奶在医院过中秋。”</p>

他说得在理，我想了想，点头应允。</p>

亲密地挽住奶奶胳膊和奶奶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p>

奶奶情绪稳定下来，抹了把眼角泪水点头：“好，好孩子，这些天让你挂心了。”</p>

“奶奶，都是我连累了你。”</p>

“一家人，说连累就见外了。”</p>

长烬亲自过来接奶奶，出院手续不到两分钟就办完了。</p>

出院后，他开车送我和奶奶去太平路的算命馆。</p>

路上我简单和奶奶交代了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以及我之所以嫁给长烬的前因后果。</p>

奶奶听完，不放心地偷瞄长烬好几眼，嘴里不停喃喃：“真的不是他吗？”</p>

我看了眼后视镜里坐立不安的奶奶，还是不太明白：“奶奶，你在医院的时候到底把长烬错认成谁了？”</p>

从小到大，除了在我养父跟前，我还没见奶奶这样又骂又打的对过别人。</p>

“没谁。”奶奶说这话，语气里捎带了几分小情绪：“一个死了好几年的臭小子罢了。”</p>

我哽住，偏头打量长烬的脸色，看长烬并不介意奶奶的不吉利话，这才敢追问下去：“人都已经过世了……咱们家是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吗？”</p>

奶奶平时性子温和，是村里公认的好大娘，若不是有深仇大恨……不至于动手。</p>

奶奶坐在后排冷哼一声，不客气的念叨：</p>

“是有仇！他啊，坏得很！早些年和咱们家有过来往，小时候倒是挺懂事，挺像个人，没想到长大了就变成畜生了，仗着自己家里有点臭钱，就不把人当人，当初还想把你买去做童养媳呢！</p>

孩子你从前真是看走眼了，竟会觉得他是个好人。他做了那么多亏良心的事，活该短命早死！”</p>

“我也认识他？”我提起兴趣扭头趴在座位靠背上问奶奶：“叫什么名字啊？”</p>

“他叫……”</p>

奶奶刚要开口揭晓答案，谁知长烬竟突然一个急转弯加快车速，甩得我脑袋发昏差点吐他车里。</p>

“阿烬！”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捂住心口委屈请求：“你稳点，别这么放飞自我，我早上吃得多等会儿要吐了！”</p>

他闻言，这才缓缓降速，车子平稳下来。</p>

奶奶在后排也被摇得脸色发青，我小声关心奶奶：“奶奶，没事吧？”</p>

奶奶摆了摆手，按开车窗深呼两口气：“没事，我这把老骨头……差点被摇散架了！我说小殷啊，你是不是对老太太我有成见？”</p>

小殷……这个称呼差点让我没憋住笑出声。</p>

长烬心虚握着方向盘，闷声道歉：“不好意思奶奶，以前一个人开车放纵惯了。”</p>

我帮他解释：“奶奶你别误会他，他不是故意的，他可是京城首富大老板，以前出门都是有司机的，自己开车的次数并不多。”</p>

奶奶没好气的嘀咕：“开个车都不会，还京城首富呢。”</p>

我无奈找奶奶转移话题：“对了奶奶，你还没和我说那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呢！”</p>

“栀栀！”长烬陡然出声喊我，我：“啊？”</p>

奶奶在后排自顾自道：</p>

“哎呀，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哪里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况且他那个人，小肚鸡肠心胸狭隘，我们还是不要提他了，不然我怕他夜里跑上来吓唬我。</p>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阴间的玩意儿，能少沾染就少沾染。”</p>

“唔。”我点头赞同。</p>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算命馆门口。</p>

二叔收到奶奶今天出院的消息，早早就来算命馆候着了。</p>

车子停稳，二叔小跑过来打开车门迎接奶奶，扶奶奶下去。</p>

“妈，你总算回来了，身体怎么样？在医院里闷得急不急？心脏好受些了么？我给你们做了鸡汤面条，先去院子里头歇歇，喝两口水再吃饭。”</p>

“老二啊，让你为我忧心了！这是怎么了，我才走半个月你就瘦成这样了？”</p>

“还不是挂念妈，害怕你身子吃不消。栀栀这孩子也嫁人了，总不回算命馆，我怕她在婆家受委屈。怪我没本事，连去看你们俩的资格都没有。”</p>

“你是孩子二叔，殷家还能不让你进门吗？嫁人又怎么了，你想她就打电话叫她回来！我们家栀栀是嫁给人家当媳妇的，又不是卖给他们殷家了！</p>

首富又怎样，我们家从没想过攀高枝，他敢限制栀栀人身自由，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不放过他！”</p>

“好好好，妈你先别激动……您老这是怎么了，今天为什么脾气这么大？”</p>

“没怎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个遭雷劈的浑蛋，气的！”</p>

二叔陪着奶奶穿过算命馆门店，进了里面的大院子。</p>

我则等长烬锁好车，和他一起进门。</p>

二叔在后头的两层小红砖楼里给我们做了一锅鸡汤面条，他先去盛一碗孝敬奶奶，我早上吃得多，肚子还不太饿，便只要了一碗去喂长烬。</p>

临出门，我还顺了两个熟鸡蛋跑。</p>

鸡汤面条先放在一边，我心疼地拿鸡蛋给他消脸上的肿。</p>

“今天让你受委屈了，奶奶年纪大了脑子也总犯糊涂，打你的这巴掌用挺大的力气……疼不疼？”</p>

我一边滚动鸡蛋帮他止痛，一边轻轻往那泛红的巴掌印上吹气，“吹一吹就不疼了。”</p>

“没事，我不疼。”他捉住我拿热毛巾的那只手，温柔似水地凑过来亲我额头：“倒是你，脑门子现在还有个包，该我照顾你才对。”</p>

我叹口气：“早知道奶奶今早犯迷糊会把你认错，我不该让你陪我一起去医院接奶奶的。”</p>

“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他环住我的腰，柔声与我咬耳朵：“奶奶是为了保护你，害怕我是坏人伤害你。”</p>

“嗯……不过奶奶说的那个人，我到现在也没猜出来究竟是谁。”</p>

“奶奶不是告诉过你，他已经死了么。死人……就不要再多想了。”</p>

我点头：“也是。”</p>

给他消肿完热敷了一下，随后端起鸡汤面亲手喂他：“二叔的厨艺也不错，他做的鸡汤面最有味了，你尝几口。”</p>

他乖乖张嘴让我喂。</p>

我见他还挺喜欢吃的，喂完一碗还打算再盛点。</p>

但起身正要离开，他却拉住我的手委屈皱眉：“夫人，别把我一个人放在这，我、紧张。”</p>

他是第一次来我家，和奶奶第一回见面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紧张点我也能理解。</p>

我放下面碗，和他十指相扣掌心相贴：“那你陪我去后面屋里再盛一碗面。”</p>

他道：“你就吃两口，剩下的全喂了我，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不用再盛。”</p>

我放下碗筷，点头：“哦，那我现在带你去见奶奶和二叔？他们在院子里说话呢，我二叔你还是第一次见。他情绪很稳定，人很好。”</p>

“嗯。那夫人，等会儿你可要帮我在奶奶和二叔面前多美言几句。”</p>

“放心好了，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他们为难你的。”我拉起他的手给他心安。</p>

他弯腰抱住我，深深叹息，“栀栀，都是我……咎由自取。”</p>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p>

他抚着我的背压轻声：“我的意思是……应该早点来见奶奶和二叔，明媒正娶，这样突然娶了你，奶奶怪我也是应该的。”</p>

我恍然：“哦，没关系的阿烬，我奶奶和二叔都是比较开明的人。”</p>

“我还欠你一场婚礼。”</p>

“那个不急。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办婚礼。”</p>

“好。”</p>

“反正证领了，你我，都跑不掉。”</p>

“对，我们有证。”</p>

感受到他的情绪没之前那样沮丧了，我这才放开他，从他怀里出来带他去找奶奶和二叔。</p>

院子里，二叔端出来一盘瓜子陪奶奶聊天，见我们过去，默默拉了两个小木凳给我们。</p>

我带长烬在二叔身边坐下，抓了把瓜子努力融入他们：“二叔，奶奶，这是长烬，我老公！”</p>

奶奶不太高兴地深呼吸：“知道了，路上都说了，怎么，重复强调是害怕我们欺负他？”</p>

“怎么可能，我是想告诉奶奶，长烬人很好，嗯……重点是我还很喜欢他。”</p>

我乖乖凑过去挽住奶奶胳膊撒娇：</p>

“奶奶，你不能因为他长得像你讨厌的人，就对他有偏见啊，这段时间要不是长烬一直护着我，我就要被凤家那群人给害死了！”</p>

提到凤家，奶奶才猛地想起来还有他们那一茬，赶紧摸摸我的脑袋问我：“那群坏东西后面没来找你麻烦了吧！”</p>

我实话实说：“她们肯定是见不得我好，找麻烦必不可少嘛，但这几回都是长烬给我撑腰，她们才罢手。”</p>

“这么说，也算你这丫头命好，不管怎样，小殷他是京城首富，凤家还是要看他脸色行事的。幸好，小殷他命大，没有死在那些人的阴谋算计中。不然你就算嫁去殷家，没人给你撑腰，你也只有被人拿捏压榨的份！”</p>

我点头赞同：“当初凤南天把我送到殷家冲喜，还用您的命来威胁我，我想如果长烬没有命硬醒过来，凤南天下一步应该是打算软禁奶奶，逼我在殷家给他们当眼线。”</p>

“凤家公司的资金链出了问题，需要殷家的助力，把栀栀送过去是能缓解暂时的经济危机，但却不是长久之计。</p>

如果首富不幸没了命，栀栀就是首富的遗孀，栀栀肯定是要住在殷家的，而且，如果非要论遗产继承权，栀栀也在遗产继承人名单内。</p>

有栀栀留在殷家周旋，说不准能促成殷家与凤家更多的合同，凤家完全可以凭借联姻关系，在殷家分的一杯羹，总之，栀栀嫁过去百利无一害。”</p>

二叔冷静分析。</p>

我歪头靠在奶奶肩上：“遗产继承人？可我那时候和长烬还没领证，不算合法夫妻。”</p>

二叔剥着瓜子淡定道：</p>

“凤家如果真想赌一把，冒着得罪殷家的风险撕破脸，富贵险中求，照凤家在京城的地位来看，真闹起来不管你们俩有没有领证，结过婚，都是事实。</p>

惹急了凤家把首富死的蹊跷一事抖出来，会给殷立疆他们带来很大麻烦，殷立疆是个精明的商人，拿钱解决麻烦，他还是能接受的。”</p>

我听完好笑的逗长烬：“阿烬你听，你这条命多金贵。”</p>

长烬把剥好的一把瓜子塞给我，面无表情地反问：“五大家族的事，二叔似乎很了解。”</p>

二叔剥瓜子的动作一顿。</p>

奶奶拍着我的肩没好气回应长烬：“老二从前好歹也是个小老板，听说过这些事很稀奇吗？”</p>

长烬抬了抬眸，软下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单纯好奇。”</p>

二叔剥完瓜子也塞给我，低着头沉声道：</p>

“我年轻的时候，和五大家族有过生意上的往来。只不过那都是十来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我只是个一穷二白的流浪汉，还望殷总不要见笑。”</p>

“二叔的脸，又是怎么回事？”</p>

“当年欠债被仇家报复，放火烧的。”</p>

“创宏名下有一家除疤效果极好的医美机构，改日我可以帮二叔预约，说不准能帮二叔恢复原貌。”</p>

二叔又剥开一个砂糖橘：“不用了殷总，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没必要白费精力做无用功。”</p>

“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是不是无用功呢？”长烬语气平平地说。</p>

奶奶闻言也赞同道：“是啊，小殷说得对，你的脸……不能一辈子这样啊，你现在还年轻。”</p>

二叔苍凉一笑，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我：“妈，我都四十五岁了，早就不年轻了。”</p>

“那也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万一……以后遇见合适的人，想搭伙过日子，总不能因为这张脸……”</p>

“没想过再找人搭伙过日子。”二叔握住奶奶的手，情绪低落：“余生有你和栀栀就够了。”</p>

“可是……”</p>

奶奶还想再劝，我却靠在奶奶肩上笑着帮二叔说话：</p>

“好了奶奶，二叔不愿意就算了，这些伤疤再动刀子也受罪，而且二叔都是中年人士了，差一步就迈进老年人的队伍了，余生随心而活就好，少点折腾挺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