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 章 老者的旧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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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他孤单一人，没什么花销，挣得的钱都好好收着。</p>

翻出所有的铜钱，他数了数，有近二两银子。</p>

他把钱装好，又从行李里找出一套体面些的衣服换上。</p>

然后走到女孩的船外。</p>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这条船。</p>

船很破，船舱里也小，可是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p>

女孩不在，她的父亲正在喝酒。</p>

不去捕鱼的时候，他喜欢喝点小酒。</p>

一听小货郎的来意，他酒劲噌地一下上来了。</p>

“你是谁啊？敢肖想我女儿？！你个下贱的货郎，给我滚！”</p>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而小货郎连自己落脚的地儿都没有，女孩儿的父亲很是瞧不起他。</p>

任凭小货郎怎么说，他听也不听，只想把他赶走。</p>

小货郎大喊：“你要怎样才肯把她嫁给我？我不会亏待她的！”</p>

最起码不会让她因为一包糖就被打。</p>

老人怒了：“闭嘴！我女儿不会嫁给你这种穷酸卖货的！”</p>

小货郎说：“你不要瞧不起我，我能赚到很多钱！”</p>

“钱？赚钱有什么用？你还不是个卖东西的？”</p>

小货郎咬咬牙：“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把她嫁给我！”</p>

他收拾好东西，在傍晚最后去了一次湖边。</p>

这次他没有吆喝，女孩儿早就等在那。</p>

他说：“你等我回来！”</p>

女孩儿笑着点点头，她身后的湖面被夕阳照得波光粼粼，她的头发被风吹起，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p>

他看着这一幕很久，想把它永远记在心里。然后转身走了。</p>

接下来两年，他也算是运气好，倒腾香料赚了不少钱，然后他越走越远，赚得越来越多，但是他一直都想回到那个小渔村。</p>

那一排排渔船上，总有一个少女，背对着夕阳，笑吟吟地跟他打招呼。</p>

不久，他成了一地首富，回到小渔村边买了个官，专门管渔政税收。</p>

他风风光光、大摇大摆地找到那艘破渔船，指挥手下人把它砸了。</p>

女孩的父亲在岸边，从手足无措到跪地哀嚎。</p>

然后一艘崭新的船缓缓驶来。</p>

小货郎问：“你如今可服气？有钱是不是能使鬼推磨？”</p>

老人愣了一会，辨认出小货郎，他瞬时泪流满面。</p>

“你来晚了，年前，她就去了啊！”</p>

“去了？去哪了？”</p>

“她死了！难产死了！”</p>

犹如晴天霹雳，小货郎险些站不住，他被人搀扶着，找到了女孩的墓。</p>

这时他才知道她的名字。</p>

“虞娘，是我来晚了！”他趴在简陋的碑前痛哭流涕。</p>

哭了一场后，他茫然了。</p>

明明做了这么多事，还是来晚了一步。</p>

他辞官，继续做着他擅长的生意。生意越做越大，但是他再也没去过江南。</p>

只是每年在虞娘的忌日，他托人送去一盒香粉，是她喜欢的桂花味的香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