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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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震惊地说：“师兄你……这是走火入魔过？”</p>

岳清源缓缓道：“我十五岁拜入穹顶峰，心有所系，急于求成，追求人剑合一境界不成，反倒落得如此下场。与所求背道而驰，遗下大恨，懊悔终生。”</p>

他说着，脸上那因为咳嗽刚涌起的那一点残余血色，忽的又褪得干干净净。沈清秋忙打断他：“别说了。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送你下去，找木师弟。”</p>

两人艰难地走了几步，岳清源忽然低声道：“……对不起。”</p>

说什么对不起。岳清源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反倒是自己，老是带累岳清源，惹出一堆麻烦。</p>

可岳清源接下来的话，把他整个人都被震懵了。</p>

岳清源声音都在发颤：“……真的……对不起。”</p>

“明明是为了更快地回去，明明是想立刻去接你的……可反而坏了事。我毕竟是个容易冲动的人……”</p>

“自那以后，师尊将我关在灵犀洞一年有余，废去全身筋骨灵脉，一切打乱，休整重来。”</p>

“我尽了最大努力，可再回去的时候，秋府早已废败多日了啊……”</p>

脑海深处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p>

那是沈清秋的世界观。</p>

刹那间，往日岳清源的殷切关怀，无声相护，种种画面，种种细节，走马灯一般串联在脑海中，清明无比。</p>

难怪“沈清秋”再怎么作死，掌门也从来没给他小鞋穿过，永远都是无限包容，无限忍让。</p>

难怪，沈九没有等到回来救他的人。</p>

岳清源，沈清秋；岳七，沈九。</p>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p>

岳清源道：“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回去的。只是，生生错过了……”</p>

他每说一句，鲜血便越发汹涌。沈清秋搀着他，走一步就要停两步，咬牙道：“别说了。”</p>

后来的事，他都知道了。</p>

岳清源却坚持道：“这一次，你就让我说完吧。”</p>

“正如你一直所说，‘对不起’不过一句空言，根本没有用。我也从来不解释，今日告诉你，不是为求谅解。而是如今再不说……恐怕就真的迟了。”</p>

沈清秋心中酸涩，眼眶发热。</p>

迟了。已经迟了！</p>

沈九已经不在了。</p>

也许是死了，也许是像沈垣这样，魂魄转移去了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p>

可无论如何，岳清源的话，他是再也听不到了。</p>

系统传来接连的提示：</p>

【隐藏人物1竹枝郎，补完度100%】</p>

【隐藏人物2天琅君，补完度100%】</p>

【填坑项目1沈清秋，补完度100%】</p>

【填坑项目2岳清源，补完度100%】</p>

【人物完成度基本达标，经系统检测未见明显逻辑漏洞。各单独项b格+300，共计总数1200.恭喜由“槽点略多”升级，获得“文荒可读”勋章。】</p>

【爽度清零。此情况下可使用b格代替支付关键道具掉落所需条件，请问是否接受？】</p>

提示音一片大好，喜气洋洋。沈清秋却前所未有的沮丧。</p>

他说：“有什么意义吗？”</p>

系统当然不会回答他。沈清秋发自内心地朝界面比了两个中指。</p>

系统你全家都炸了！</p>

这系统究竟是个毛玩意儿，有什么意思？</p>

就是为了让他知道这些人究竟能倒霉到什么地步吗？就是为了让他亲眼见证人世间各种最惨烈的坑爹吗？</p>

还是为了让他逼疯洛冰河？</p>

所有人都说洛冰河已经疯了。连他自己也笑着承认自己疯了。</p>

原著中，挣扎数百万字，最终被洛冰河镇压下来的心魔剑，在这里却占据了上风，侵蚀了洛冰河的心智。</p>

这不是一件或者两件事造成的，而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最后才彻底爆发。先前已经出现过很多预兆，可沈清秋从来也没注意到。</p>

应该说，他从来不知道，洛冰河骨子里竟然这样没有安全感，甚至到了自卑的地步。</p>

他先是把洛冰河想得太邪恶，后来又把洛冰河想得太阳光坚强。</p>

回头看看，心魔剑开始侵蚀洛冰河的神智，最初在昭华寺就有了征兆。</p>

刚听到自己身世的洛冰河大受刺激。正是在最惶然的时候，他对沈清秋伸出了手，求沈清秋跟他一起走。</p>

可他没接住洛冰河的手，而是让洛冰河自己一个人先走。</p>

那时候的洛冰河开始精神极度不稳定。他需要的不是安全撤离，而是和沈清秋在一起。哪怕是被困昭华寺不得脱出，哪怕是被在场所有人围攻，也好过让他一个人离开啊！</p>

这对那种精神状况下的洛冰河而言，无异于“抛弃”。</p>

就像是当初苏夕颜服下药物、只求去见天琅君的那一幕的重现。</p>

正如洛冰河自己亲口说的，他不是在逼人做二选一。</p>

因为洛冰河从骨子里就坚信他知道答案：沈清秋终有一日会抛下他。</p>

满脑子都充斥着对没发生的事情近乎妄想症的恐惧和焦虑。怎么不是疯得彻底。</p>

岳清源的步伐越来越软，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p>

看来刚才玄肃出鞘的那短短一段时间，对岳清源各方面的消耗真的极大。沈清秋从没见过掌门虚弱到这种地步的模样。</p>

岳清源一向都是沉稳而有力的，哪怕话不多不少，没有攻击性，温和可亲，却十分可靠，不失威严。</p>

如今，他非但连行走都困难，话也一反常态多了起来，恐怕是真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p>

沈清秋几乎是拖着他在前行，边走边说：“师兄，你撑住，千万别晕过去。马上就全都好了。”</p>

岳清源怔怔地道：“这么多年来，你从不提过往之事，一直只叫我师兄。是打定主意，再也不叫七哥了么？”</p>

沈清秋握剑的手筋骨渐渐凸起。</p>

岳清源想听沈九叫七哥。可是，他不是沈九啊！</p>

他琢磨着原装货那又冷又恨的劲儿，断然拒绝：“不叫。”</p>

不能立flag！</p>

看看电视剧小说里那些完成了最后遗愿的角色，都是心愿一了、立刻翻眼蹬腿。</p>

沈清秋冷硬地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全都没听见。撑着，下去！”</p>

岳清源闭上了眼睛，叹息道：“小九啊……”</p>

别叫了。</p>

他不敢去想，原著中，洛冰河割下了“沈清秋”的两条腿，用锦盒装着送到苍穹山派。岳清源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明知有去无回，仍义无反顾踏入洛冰河的圈套，直至万箭穿身。</p>

一生一次的义气，竟然要用这么多东西来偿还。</p>

岳清源甚至来不及告诉满怀怨恨、为求多苟活一刻、帮着洛冰河将他引入陷阱的“沈清秋”，当年之所以没去接他的理由。</p>

为什么不早点说。</p>

就像他和洛冰河，也是一样的。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p>

若是从一开始就别那么多揣测和理所当然，洛冰河说不定自始至终都不会黑化，会一辈子都做清静峰上那个乖巧腼腆的徒弟。</p>

就算退一万步，当初非要踹洛冰河下无间深渊时，他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达成目的。</p>

其实，甚至用不着费任何心思。直到现在，沈清秋才明白，如果他想要洛冰河下去，很可能只消说一声，洛冰河就会听话地下去了。</p>

沈清秋从前根本没想过有这种可能性。他不相信人有那么傻，洛冰河有那么乖。</p>

可事实上，他真的有那么傻，那么乖。</p>

兜兜转转，走了不少弯路，饶了这么大一个圈，茫然四顾，不知如何自处，只能懊悔“早知如此”。</p>

可这世上，从来没有“早知如此”。</p>

转过这个山洞，忽的现出两个灰头土脸的身影。</p>

一看那两颗圆滚滚亮堂堂的光头，沈清秋脱口而出：“无尘大师。无妄大师。”</p>

身材矮小、扛着身材高大的那名和尚正是无尘大师，他的木制假腿缺失了一条，单腿艰难独行，又腾不出手来合掌，不愿失礼，便多念了几声佛号：“阿弥陀佛，沈峰主，可算找到你了。岳掌门这是怎么了？”</p>

岳清源闭上眼后，便已昏昏沉沉靠在沈清秋身上。沈清秋道：“掌门师兄……被石头砸到脑袋了。无妄大师如何？”</p>

无尘道：“被那位天琅君的魔气所伤，暂时未醒。洞穴坍塌，那几位魔族，全部都不见踪影了。”</p>

沈清秋拔出修雅，递了过去：“大师，可否拜托您，先带着我师兄和无妄大师，御剑离开埋骨岭？”</p>

无尘道：“沈峰主呢？”</p>

沈清秋言简意赅：“我的徒弟，我去收拾。”</p>

无尘大师肃然道：“沈峰主若肯坦然面对，那是再好不过。”</p>

沈清秋道：“惭愧。但求在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之前，了结这一桩。掌门师兄便交托给大师了，请您下去后尽快将他交给千草峰的木师弟。沈某不胜感激。”</p>

无尘放下无妄，接过修雅，端端一礼，忽然道：“心魔皆因执念起。”</p>

沈清秋一愣：“大师是不是想说，若要除去心魔，非断去执念不可？”</p>

无尘却摇头道：“若断得了，那便不是执念了。”</p>

“我想也是。”沈清秋回礼，转身。</p>

谁让他便是洛冰河的执念。</p>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晚了，临近结局真的修文的*非常强烈，久等的gn非常抱歉。不过每次我都有在上一章评论里请假推迟的tat</p>

明天应该还是会晚，不修不舒服斯基……</p>

谢谢投雷的天使们！</p>

zzzsl扔了一个地雷</p>

濯涟扔了一个地雷</p>

疯狗一样丧心病狂扔了一个地雷</p>

orli扔了一个火箭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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