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桑塔纳里的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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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萧良走出批发部，马路对面已经恢复平静，村民还在津津有味的议论女警察气势非凡将两个小混混揪去镇上处理的情形。</p>

有几人这辈子见过长相这么漂亮、下手却这么剽悍的女警察？</p>

有辆桑塔纳停在路边，这时候阳光正烈，萧良打量了两眼，看不到车内的情形。</p>

九四年桑塔纳对普通人家还是可望不可及的奢阔物，但在距离市区较近的乡镇，也谈不上有多稀罕；看车牌也没有特殊的地方。</p>

这辆桑塔纳是刚好路过，被马路对面刚才的动静吸引到停下来看热闹，还没有来得及开走？</p>

这时候又有一辆公交车从云社镇方向驶来，萧良大步穿过马路。</p>

萧良刚走上公交车，隔着车窗就看到有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从桑塔纳副驾驶走下来往批发部走去。</p>

青年长相颇为精明干练，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干净整洁看着普通，但在九四年的乡村却显得格格不入。</p>

后面还有两名村民紧追慢赶要搭乘这班公交车进城，售票员从车窗探出脑袋，拿票夹板敲打车身，催促那两个村民加快步子；公交车司机耐心的等待着。</p>

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东洲市的公交车还没有空调，车窗都打开来通风，萧良买过票就坐在后排打开的车窗旁，看着对面的桑塔纳。</p>

白衬衫青年很快从批发部里买了一盒烟走出来，从摇下来的后车窗递烟进去。萧良才看清楚车后排靠右手位置坐着一名身穿夹克的中年人，浓密的长眉，给人印象深刻。</p>

见浓眉中年人从白衬衫青年手里接过香烟时还在朝他这边打量，萧良朝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p>

白衬衫青年坐进副驾驶，转回头见浓眉中年人盯着渐渐远去的公交车，笑着问道：“唐书记，在看什么？”</p>

“那个小伙子长得很精神啊，刚才外面那么大动静，都能耐着性子不跑出来看热闹，有点意思。”中年人想到那个小伙子坐上公交车竟然一点都不露怯，还朝他微笑示意，忍不住摇头笑道。</p>

驾驶员后面的还坐着头发花白的削瘦老者，正凝神盯着公交车看，似乎没有听到白衬衫青年跟中年人的对话。</p>

青年问道：“我们要不要追上去？这次下来没想到云社情况这么复杂。这个人藏在小店里不露面，说不定跟那两个小混混是一伙的。”</p>

“……没凭没据的事情，追上去做什么？”老者这时候才回过神来，阻止白衬衫青年多事。</p>

中年人也没有叫司机追上去的意思。</p>

就算猜到那个青年很可能跟两个小混混是一伙的，追上去能干什么，耍一下自己县委书记的威风？</p>

其实隋婧将两个小混混揪去镇派出所，也没有办法严肃处理的，说不定到派出所放了人，还会被投诉暴力执法。</p>

现在没有闹出事来，还是隋婧的长相发挥了作用。</p>

换作其他警察，在没有充足证据下，当街出手收拾两个小混混试试看？</p>

十几号村民早就围上去嚷嚷警察打人了。</p>

中年人跟削瘦老者诚恳的道歉道：“我刚到狮山工作才三四个月，对基层情况确实也不了解，成天就被各种会议缠住无法脱身，很多工作都没能深入开展，是我的失职啊。我们现在就去镇上？”</p>

削瘦老者也无意将他在山里遇到的事告诉地方，笑道：“别。我们去镇上，叫小婧看到我这个老头子偷偷摸摸到狮山来，自己爬个山还崴了脚，叫她笑话我是个没用的老头子？再一个，小婧从小个性就强，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的事，甚至反感。我现在跑过去，说她是我隋觉民的外孙女，谁都不许欺负她，她以后要是翅膀长不硬，可不都得将责任推到我头上来？我这次到狮山来，纯粹是故地重游，不是来指指点点的；现在基层各种问题，也不是我一个退休好几年的老头子指指点点就能解决好的。”</p>

“这个案子看似简单，但隋婧才刚刚介入调查，就遇到干扰，应该是有隐情，”中年人说道，“我们既然看到了，袖手不管也不合适嘛。要不，我直接打个电话到公安局问一下？”</p>

削瘦老者很是淡定的说道：“这个案子不用急着干涉，我们就看看小婧这个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小卒子，能将这个案子拱到哪一步。你正好也借机看看乡镇基层的阻力有多大。还有啊，叫小婧头铁吃些苦头是有好处的，这也是当初没有想着将她硬摁在省里的初衷。”</p>

“唐书记，我们真就回县里？”白衬衫青年迟疑的问中年人。</p>

“我知道隋老的意思了，我们先回去，云社这边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关注着，只要不捅出兜不住的大篓子，就不插手，”中年人吩咐过白衬衫青年，又问老人，“隋老打算在狮山住几天？”</p>

“先等小婧手头这个案子有初步结论再说，总不能连自家外孙女都不见一面就溜啊，狮山也挺有意思了，值得多住几天，”老人笑道，“不过，你们不用管我，也千万别告诉市里，不得清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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