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青梅竹马，春药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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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照旧在“一衣不舍”里做着顾嫂，她说等我和江辰成了亲，她就和爹爹离开这里，在京郊买一处宅子住下。爹爹对母亲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立刻领命开始着手去京郊打听房子。</p>

戚夫人生性要强，一门心思地要将独子的婚礼操办得风光热闹，所以将归云山庄的生意交给江辰，专心地筹备婚礼。江辰被他娘使唤着去忙生意上的事，于是，这归云山庄里就我成了闲人，小荷包甚是羡慕地感叹，痴人有痴福，我笑笑不语，私下里以为，老天的确对我很是厚爱眷顾。</p>

这天我正闲着屋子里翻书，突然小荷包从外面神神秘秘地跑进来，附到我耳边悄声道：“方才我出去遇见了云洲公子，他让我给你传个口信，今夜戌时约你在山庄外明士湖畔的邀月楼里见一面，说有要事和你商议。”</p>

我吃了一惊，云洲约我，什么事呢？</p>

小荷包顿了顿又吞吞吐吐地道：“小姐，你要是想去，可别告诉姑爷。你马上就要成亲了，背着他去和别的男人幽会总是不好。”</p>

小荷包一片好心，我没说什么，但心里却不以为然。我若是去见别人，也许告不告诉江辰都无关紧要。但我去见云洲却和别人不同。他明知道我和云洲之间曾有过懵懵懂懂的一段镜花水月一般的情缘，虽然缘起缘灭匆匆如昙花，却也毕竟是有过的。我若是瞒着他去见云洲，倒显得我和云洲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这样的事，若他一直不知倒也罢了，若是他日知晓，必定会心有芥蒂，我觉得还是告诉他比较好。</p>

我既然已经和他有婚约，也打算和他相守到老，夫妻之间应该坦诚，否则他知道了，保不准以为我对云洲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极易滋生误会。我这人生性简单，直来直去，最希望夫妻之间能坦诚相待。</p>

所以，等到晚饭之后回到房里，我便对江辰直说了。</p>

“江辰，云洲约我去邀月楼见面，说有要事相商，我来和你说一声。”</p>

江辰直直地看着我，表情很奇怪。</p>

我顿了顿，小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p>

他也不说话，突然一伸胳膊将我搂住，紧紧地箍在怀里。莫非他真的吃醋？</p>

我正欲辩解，只听他幽幽说道：“小末，此刻你心里才算是真的有了我。”</p>

我脸上一热，这毫无来由的怎么又发起感慨来了？</p>

我推推他的胸膛，“你若不放心，站在楼下等我就是。”</p>

他笑嘻嘻地道：“你去吧。我放心，从没有这样放心过。”</p>

“你不介意？”</p>

“你介意我是否介意，说明你……嘿嘿，我自然不介意，你只管去吧。”</p>

他说得甚是绕口，我大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嗯，我去去就回。”</p>

他在我脸上啄了一口，语气甜得滴出蜜来，“好娘子，你这样做为夫甚是欣慰。”</p>

我又是好笑又是羞赧，走出房间时，心情十分平静。这便是我心里所愿的夫妻模样，彼此坦诚，相濡以沫。我不晓得他是否能做到，但不管他能否做到，我先让自己做到就是。</p>

邀月楼在归云山庄的西墙边上，以前听江辰提过，他父亲在家时，常和母亲在楼上赏月饮酒，后来他父亲下落不明，戚夫人再也没有心情独往。渐渐地，邀月楼便空寂下来，闲置在湖边。倒是江辰，有时夏天回来，会去楼里睡觉，湖边水何澹澹，小楼临湖而立，凉风横穿而过，甚是凉爽。</p>

到了时辰，我带着小荷包从归云山庄的西门出来，走了二十几步，便是邀月楼了。门口挂着两盏灯笼，有两个老仆笼着手坐在门口闲聊，见到我来，便站起身施了礼。</p>

我和小荷包踏进月亮门，门内虽然也悬着灯笼，但小楼久无人住便没有人气，此刻格外显得悄然静谧，冷月无声。</p>

小荷包左右看了看，“小姐，云公子好像还没来，我去门口等着，你先上楼吧，湖边风大，小心着凉。”</p>

我应了声“好”，便走到廊东，踏上木梯，登上小楼。</p>

木梯尽头，一轮明月当空，清冷的月色如银如水，铺了满地。我抬步登上最后一阶楼梯，随意一抬眼，吓了一大跳。</p>

廊下镂花楠木美人靠上，居然斜偎着一个人。戴着白色的面纱，身姿婀娜，闲懒地靠在那里，灯光落在她的肩头身上，氤氲的像是披了一层薄纱。竟是鱼慕溪！</p>

她仿佛也没料到我来，站起身来，“云姑娘，怎么是你？”</p>

我惊讶不已，“鱼掌门，你怎么在这里？”</p>

她的语气温柔恬淡，“有人约我来此，可是我等了半天，却等到了云姑娘，真是奇怪。”</p>

我更加奇怪，好奇地问道：“是谁约了鱼掌门？”</p>

鱼慕溪摇了摇头，“不知道呢，只送了封信给我。”</p>

云洲约我来此，怎么那样巧，也有人约鱼慕溪来此？这邀月楼是归云山庄的产业，虽然戚夫人放任着没怎么管，可也留了两个仆人看门打扫。外人并不能轻易进来，鱼慕溪刚才进来，那门口的老仆竟然不闻不问就放她进来？我虽然疑惑，但若是贸然询问，似乎有点唐突，因为我眼下还不是江辰的妻子，不便过问这邀月楼的事。而鱼慕溪又救过我一回，我更加不好意思询问她是怎么进来的。</p>

鱼慕溪指了指美人靠，做了个请的手势，“云姑娘，既然约我的人不来，又恰巧遇见你，不如坐下陪我说一会儿话吧。”</p>

我笑着上前两步，“好啊。”</p>

我和她并肩坐下。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随着夜风卷到鼻下，清馨无比。</p>

她弯起眼睛笑了笑，“今夜，我不是什么掌门，只是比你虚长了几岁的一个闺中女儿而已，和你聊几句私房话。云姑娘，我一见你就觉得和你很投缘，远山派虽然都是年轻女子，但都敬畏我的身份，平时我难得有人能说说私房话呢。”</p>

她的语气有点伤感，露出了小儿女的羞怯和委屈之意，顿时将她平素里端庄严谨的掌门架子卸了下来，格外的和蔼可亲，温柔和婉。</p>

她这样信任我，要与我谈心事，我自然很感动，于是万分真诚地说道：“鱼姐姐有什么话只管说，我一定会为你保密。”</p>

她叹了口气，“你知道么？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他也喜欢我。”</p>

“嗯，然后呢？”</p>

“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他定亲了。我喜欢了他许多年、等了他许多年，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都要碎了。他说他定亲实属无奈，是想要回属于他家的一份东西。还说，等拿到了东西就会离开她。我自然是信他的，我还傻乎乎地找人想去拿回东西，让他不必和那人成亲。我私心里，只盼着他娶我。”</p>

她说得很慢，声音低婉幽怨，听得我顿起同情之心。这世间，有情人不成眷属，实在让人扼腕遗憾。</p>

“那姐姐打算怎么办？”</p>

她半晌不吭，幽幽叹了口气，我越发纠结同情她，恨不能替她分忧解难。</p>

“姐姐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p>

她感激地看着我，伸手在我的手背上轻轻一拍。</p>

这个动作自然至极，然而她手心一挨着我的手背，我手背上立刻一阵刺疼，瞬间，手臂便木了！</p>

错愕之间，她一抬手点了我的哑穴。我做梦都没想到，她竟然趁我不妨在我手背的血管里刺进了一枚暗器！这一切发生在弹指之间，在我最最没有防备的时候。</p>

我身子一软就往她身上倒去，她虚虚扶住我，“云末，其实，约你来的人是我，不是云洲。我借他之名，一是想，他约你，你一定会来；二是，你来和他幽会，必定不会告诉江辰。”</p>

太过震惊和意外，我惊讶得似乎思绪都停顿了，怔怔地看着她。</p>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她抬起手指，轻轻地揭开了面纱。月色清朗，廊下一盏风灯闪着幽暗荧光，那层白纱揭开的瞬间，我被她的容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她，仿佛在看自己！</p>

我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和我长得如此之像，仿佛同胞姐妹！</p>

我半晌都回不过神来，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头弥漫开来，她约我，为何要借云洲之名？她又为何不肯让江辰知道我的去向？一连串的疑惑让我心里莫名起了不安，一种让我害怕的猜测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像是破土而出的一个小苗，迎风而长。</p>

她笑看着我，眼眸温柔若水，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潭。她的含笑凝望，越发扩散了我的不安和紧张，只觉得她的笑带着诡异的深意，如一圈圈的涟漪，在心里荡漾开来，渐成漩涡。</p>

她笑着，目光停驻在我的面颊上，仔仔细细地看着，“云末，你看，你和我长得真像，有时候看着你，我就觉得是在看自己。但是，我和你性情可一点都不像，我绝不会像你这样做事，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争取。”</p>

我怔怔地看着她，心里的那个念头如脱缰野马般，瞬间十万八千里。</p>

她越发笑得妖娆，“小末，你不知道方才我说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吧？”</p>

看着她的笑容和眼神，有个答案呼之欲出，我却拼尽全力想要阻止自己去想，我莫名地感到害怕，后背如芒在刺。一股理智清明的力量想让我停止这种猜测，但内心里另有一股强悍的力量在呼啸，又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得更多。我被两种思虑拉扯着，心快要被撑破了。</p>

鱼慕溪看着我，缓缓道：“父母去世之后，我和妹妹就被卖进了戏班子，班主给我取名梅朵，和戏班子的兰竹菊几个小丫头一起学戏。后来，我们被戚夫人买到归云山庄，侍候少爷。他那样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我也不例外。四个丫鬟里，他只喜欢我，他说我的样子是他最最喜欢的那种模样。可我没想到，世间又有了一个你，也长得如此模样。怪不得，他能容忍和你的婚约，忍了这么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