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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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姜云婵入侯府时，虽只是个六岁孩童，倾城之貌却已初见端倪。</p>

侯府里不光小厮们常拿她取乐，就连两位侯府公子也常翻墙来探。</p>

姜云婵怕着了他们的道，故做出一副善男信女的姿态，常呆在慈心庵诵经礼佛，实则为了辟祸。</p>

一次在佛堂抄经时，她偶然听见院子里砸东西的声音，透过窗棂悄悄一看。</p>

两位公子正伙同自家小厮踢打一个赤着上身的少年。</p>

少年蜷缩在数十人中间，后背血肉模糊，已没有一块好肉。</p>

他默默受着，不敢呼痛，只抱着脑袋怯怯求饶，“别打头，求你们别打头……”</p>

两位公子哪受得了人忤逆，强硬地掰开他的手臂。</p>

那少年瘦瘦弱弱的，胳膊几乎要被掰断了，可他就是不松手。</p>

这让大公子谢晋颇为恼火，抡起身旁的铁锹砸在了少年脊骨上，顿时血花四溅。</p>

少年倒在血泊里，战栗不已，嘴角不停呕血。</p>

两位公子知道惹出了祸端，慌忙丢下铁锹，拔腿就跑。</p>

那血腥场景，也叫姜云婵险些晕眩，靠在窗前抚着胸口，不敢多看一眼。</p>

可院子里想象中的慌乱并没有如期而至，她只听到少年孱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说好的……你们开心了，就给我肉饼……”</p>

这声音俨然是饿了好几日了。</p>

姜云婵眸光微动，再度往窗外看去。</p>

少年血淋淋的手抓着谢晋的衣摆，血色染红了少爷们上等的云锦。</p>

谢晋厌恶地踹了一脚，“肉饼是吧？给你啊！”</p>

谢晋将怀里的肉饼径直扔向来看门的黄狗。</p>

呲着牙的黄狗纵身一跃，少年几乎与它同时扑了出去。</p>

他将饼护在身下，任由黄狗怎么撕扯他的皮肉，他都不肯起身。</p>

少年的后背上拳头伤、铁锹印、黄狗的爪印牙印狼藉一片，血肉翻飞。</p>

谢晋等人约是嫌看着恶心，悻悻散去了。</p>

好一会儿，等黄狗离开，少年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p>

那个年仅十岁的少年没有哭没有怒，没有一丝少年该有的波澜。</p>

他静静在井边清理了血痕，穿好了衣服，将被狗咬过的肉饼边角料放进嘴里，细细地嚼。</p>

听闻饿肚子的时候，多嚼几次容易饱。</p>

她独自坐在廊下缓了好一会儿，将剩余干净的饼揣进怀里，回了禅房。</p>

禅房的门微敞着，姜云婵依稀瞧见稻草榻上躺着个中年妇人，病歪歪的撑起身来，“砚儿你去哪儿了？”</p>

少年疾步上前，扶起妇人，“大公子送了些吃食给我们。”</p>

“娘你看，肉饼！”少年将肉饼送到妇人嘴边，僵硬地挤出一个笑来：“吃了肉，娘很快就能好的。”</p>

“我知道砚儿孝顺。”妇人抬手抚着少年的脸颊，“你自己吃了么？”</p>

“自然的！大公子一向心善。”少年指着饼边沿的齿痕，“我还偷咬了一口娘亲的饼呢！娘亲不会怪罪我吧？”</p>

“傻孩子！”妇人被少年逗得宽了心，艰涩地张嘴咬了口饼，还未咽下去，便连连咳嗽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