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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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小娘子，趁着吉时还未过，咱们得赶紧拜堂啊！”两个喜婆满脸堆笑，过来扶住姜云婵。</p>

姜云婵根本没有机会拒绝，被喜婆们换上了谢砚为姬妾准备的喜服，被众人簇拥着到了前厅。</p>

喜乐声声，伴着拜天地的呼声。</p>

姜云婵整个人都是懵的，仿佛一个完美的傀儡，被人牵引着，完成了一场本不属于她的婚仪。</p>

明明，今晚她有自己的夫君，有自己的良辰美景。</p>

姜云婵心中酸楚，恍惚想着顾淮舟，脚被石头绊住了。</p>

“小心！”一只温暖的大掌扶住了她冰冷的指尖，话音温柔。</p>

“淮……”姜云婵眸光亮了亮，在看到那修长如玉的手指时，才回过神来：“世子！我腿脚不便，可不可以回去休息？”</p>

该行的仪式也行了，想必已能瞒天过海，她不想再与他并肩去宴宾客。</p>

这太尴尬，也太荒唐了！</p>

谢砚看着搭在他小臂上的葇荑，又望向盖着盖头的她，默了良久。</p>

两人相对而立，夜风拂起两人婚服衣摆，相互缠绕着。</p>

恰似一对金童玉女深情相望。</p>

“世子，往后多的是时日执手相看呢，怎的现在就把我们宾客晾一边了？”</p>

“太子等着喝新人的酒呐！”</p>

不远处的湖心亭里同僚打趣道。</p>

姜云婵才察觉不妥，抽手后退了两步，“世子，僭越了！”</p>

“无妨！”谢砚细细抹去衣袖上被她攥出的凹痕，温声道：“屋里的八宝柜中有金疮药，还有桃花酥，你先去休息，等我回来再说。”</p>

侯府里还放着那么多客人，谢砚少不得一一作陪。</p>

两人分道而行。</p>

直到三更天，谢砚才送走了全部宾客，回到寝房，却不见姜云婵的身影。</p>

八宝柜里的药膏、桃花酥一应未动。</p>

“二奶奶呢？”谢砚问外面守夜的扶苍。</p>

扶苍听这称呼，先是一愣，心知新过门的姑娘已然是主母的排面，赶紧躬身禀报：“二奶奶说自己感染风寒，不好把病气过给世子，暂时睡在右偏房了。”</p>

谢砚望了眼偏房亮着的烛光，“嗯”了一声，低低发笑。</p>

她倒很会拿些挑不出毛病的话搪塞他，从前真是小瞧她了。</p>

谢砚今晚心情很是不错，并未计较这些无伤大雅的小聪明，抬了下指尖，“你去把夏竹找回来伺候二奶奶。”</p>

“属下已经把夏竹带回来了！”扶苍道。</p>

谢砚早就料到顾府婚仪不会顺利，故而在迎亲队伍里安插了心腹，帮姜云婵和夏竹逃脱魔掌。</p>

可扶苍没想到，自己出府办了趟事，新娘子怎么就从楼兰舞姬变成了表姑娘了？</p>

扶苍不知如何处事，问道：“楼兰舞姬没等到世子迎娶，亲自跑来闲云院了，世子打算如何处理？”</p>

“闲杂人等，你却来问我如何处理？”谢砚徐徐侧过脸来。</p>

昏黄的烛光照着他的左脸，在高挺的鼻梁处形成一道分界线，一半高洁出尘，一半晦暗无边。</p>

扶苍正对着晦暗的那一面，看不到一丝生而为人的温情。</p>

扶苍此时才明白，楼兰舞姬从头到尾不过是个幌子。</p>

为她抬身份、为她准备盛大婚宴，甚至要捧她做主母，原来统统都只为另一个姑娘铺路。</p>

扶苍细细再想，那舞姬蒙着面纱时，眉眼与表姑娘竟八分相像。</p>

所以，数月前的宫宴上，世子波澜不惊的那一瞥，心中就已谋划好让那舞姬做垫脚石。</p>

只等表姑娘走投无路，主动逃进闲云院，替了这主母身份。</p>

扶苍恍然大悟的同时，又觉后怕，森森然抹了把冷汗。</p>

“把不相干的人处理干净，莫被人拿了把柄。”谢砚漠然道。</p>

扶苍咽了咽口水，连声应“是”，扶刀去办了。</p>

正是夜黑风高，细雨压弯了翠竹。</p>

暗影婆娑的竹林里，树叶沙沙作响，时急时续，隐约裹挟着女子的悲泣。</p>

既静谧，又喧闹……</p>

不远处的晚香堂，又是另一番热闹景象。</p>

“好好的一个女人怎就凭空消失了不成？”谢晋一脚踹在护卫首领心口，啐了一口，“上百个护卫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没用的东西！”</p>

护卫瘫在地上咯了口血，赶紧爬到了谢晋脚下，“大爷容禀，实在是有居心不良的刁民给我们指错了路，才贻误了时机啊！”</p>

这顾府外就一条大路——朱雀街，直通定阳侯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