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别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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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意眼眸流露些许茫然，无法理解她为何总是没有缘由喜怒不定。</p>

九雾抱着手臂背对着玄意，她的心思很简单，起初她听到玄意拒绝了赵石住在城主府，还以为是因她重伤，不忍抛下她，她很开心。</p>

后来得知他早已经知道是她在装晕，亦拒绝了赵石，便以为他是不是对她有所转变，便更开心了。</p>

原来……</p>

是因为那赵石那厮有异常才不去的啊。</p>

是她自欺欺人，总幻想着一些虚无缥缈，不可能发生的事。</p>

玄意捂住撕裂般疼痛的胸口站起来，视线落在九雾左肩的伤口上，伤口不曾被她用魔力加速愈合，反而还在不断向外晕染着血迹。</p>

他张了张口，还未等说话，便见九雾面向他转了过来。</p>

“师兄，说你爱我。”</p>

玄意：“　”又开始了，随时随地的……</p>

九雾想，就算生活在泡影之中，就算是假话，她也要听到。</p>

只可惜，便是谎话，对方也不愿意说给她听。</p>

也不知是何原因，许是良久不曾管过伤口，失血过多，又许是情绪起伏过大，九雾身子一歪，不醒人事。</p>

玄意呆滞许久，叹息一声，忍着内里剧痛将她抱起来。</p>

“宿主，你晕了，要是他逃走了怎么办？”</p>

“宿主，你还是醒一醒吧，我怕男主一个控制不住把你毁尸灭迹。”</p>

系统在九雾的脑海里焦急的唤着。</p>

毕竟宿主做的那些事，对向来被众星捧月的男主来说，简直是辱之又辱，杀之后快也不为过。</p>

玄意的确想将她扔在山野当中自生自灭，可每次这个念头升起，便会想到她挡在他面前，匕首刺进她身体时，怀中那颤抖的身躯。</p>

明知道她在做戏，是假的…</p>

系统停下呼唤，怪异的看着玄意。</p>

明明他自己也是强弩之末，脸色惨白的不像话，此刻又不能御剑，硬是抱着怀里的人一步一步爬上峰顶，从始至终都没有放手。</p>

原来这就是男主的心胸吗……</p>

当真是以德报怨，光明霁月，慈悲为怀…</p>

“怪不得你能当男主。”</p>

到了山洞，玄意将九雾放在床塌上，意识已经朦胧，他神智不清的摸索许久，终于把找到九雾给她疗伤的伤药，手腕一抖，伤药一股脑都洒在九雾的伤口之上，昏迷的九雾疼的哼出声。</p>

似是失了智一般，带着血迹的手，颤抖的摸了摸九雾的发丝：“不疼了，阿九不怕，不哭了。”</p>

他说完这句话，晕了过去……</p>

九雾哆哆嗦嗦的抱紧自己，睡梦中，好似又回到了那最无助的时刻——</p>

万树宗凌云顶，是宗门弟子谈之色变之处，更是万树宗最恐怖严酷的刑罚——雷罚所在之处。</p>

万钧的雷霆化作荆棘蚀骨的长鞭挥下，落在身体上，不仅仅是皮肉，连带着灵魂都仿佛被这雷鞭击溃。</p>

凌云顶的雷，是驱恶去邪之雷，什么时候，受刑之人心底的恶与杂念消失殆尽，雷罚才会停下，反之，便是一日，十日，一月，一年……</p>

刚学会御火决的九雾，烧毁了道仙姑的天阶本命剑诀，道仙姑本欲给个教训，便将年仅九岁的九雾罚去凌云顶。</p>

所有人都以为此举不过恐吓一番，九雾年纪尚幼，这般年岁的孩童定不会引得雷罚。</p>

可没曾想，那紫色的雷霆竟变得浓黑，如毁天灭地之势重重劈了下来。</p>

一道，两道，三道……直到九雾无力爬起，也未曾停下。</p>

要知道，便是心魔作祟的成年之人，也无法引起这般严重的动荡。一时间，年仅九岁的孩子成了所有在场之人眼中的天生恶种，与灾星…</p>

便是万树宗宗主，也发令将其赶出宗门。</p>

那时的九雾无助极了，害怕自己被赶走，又成了风餐露宿的乞儿，她心里不断哀求着雷罚停下，可她越是哀求，那雷罚便越是震彻天擎，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他们相信凌云顶的雷霆，却不相信她。</p>

那时的九雾便想，若她真的是天生恶种，是灾星，便要报复所有冷眼之人，或许是雷庭被她的恶意所震慑，身体真的不疼了，她迷迷糊糊晕了过去。</p>

再次醒来，才发现，不是雷罚停了，是带她回万树宗的大哥哥挡在了她身前，为她承受了一天一夜，数百道雷罚。</p>

他在她风餐露宿时向她伸出手，又在她被所有人驱逐时紧紧拉着她，她不知她既被冠上天生恶种的骂名，雷罚最终是如何停下的。</p>

但她一直记得，鲜血将纤尘不染的白衣染成红衣，向来最爱干净的大哥哥，满身狼狈。</p>

十六七岁的少年挡在她前面，为她遮住所有冷眼与怒目，他对那些人说，她是他带来的，她很乖巧听话，她不是恶种，有他在，也不会让她变成恶人。</p>

他在众目睽睽下带她走下凌云顶，他对她说：“阿九乖，很快就不疼了，不哭了……”</p>

那时的九雾年纪尚幼，她记不清当时众人是何种神情，但她始终记得，只有让所有人都喜欢她都亲近她，对她改观，便不会再有人说大哥哥从凡间带回来个恶种。</p>

她无数次练习，微笑到何种弧度会使人亲近，何种音量说话听起来最温暖好听，练习尽管在生气时神态也不显得狰狞。</p>

她对所有人微笑，去习惯性做一些力所能及却令人好感倍增的小事，哪怕这样会令她很累，哪怕她并不在意那些人……</p>

她明明已经做的很好了，所有人都很喜欢她，她的大哥哥却不喜欢她了……</p>

九雾的泪水浸湿了眼角，周身魔气四溢。</p>

“他不愿喜欢你，便让他不得不喜欢你……”</p>

让他，不得不喜欢我。</p>

九雾猛地睁开眼，魔纹爬上眼白，她盯着昏迷不醒的玄意，眼中的偏执尽数流露，</p>

细碎的吻，与灼热的呼吸，落在他眉眼上：</p>

“我不会放你走，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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