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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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隐手里的手电筒努力往废墟深处打着，透过这个小口子，她可以看到底下工人们的身影，灰扑扑的，戴着白色的工程帽子。</p>

隐约间，是有一个同样灰扑扑的身影躺在地上。</p>

“看一下他的脸色，怎么样了？”姜隐朝里喊。</p>

“很苍白，面色！”工人回应。</p>

“伤口还在流血吗？”</p>

“我们没法为他止血！”</p>

姜隐着急地对身侧的消防员说：“他必须得赶快救治，不然时间一长，就危险了。”</p>

“我们正在努力。”</p>

“还有，我现在并不确定扎伤他的钢筋有多长，是连贯着的，还是一整截，如果是一整截，需要你们帮忙破拆，但是万万不能伤到他！”</p>

虽还没看到病人的模样，但是姜隐已经能想象到等下的救援任务是多么沉重了。</p>

姜隐想了想，对着底下的工人喊道：“你们多和他说说话，不要让他睡着！”</p>

底下的工人说：“他说他有点渴，想喝水，有水吗？”</p>

“好像……没水……”</p>

“千万不能给他喝水！”姜隐连忙提醒道，“他现在失血严重，不能喝水！”</p>

“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工人们也很慌。</p>

“什么都不要做，更别去碰他，等待我们的救援！”姜隐叮嘱道。</p>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姜隐眼见消防员们快开出一道通道。</p>

“可以帮忙叫一辆救护车来这里等着吗？”姜隐说，“灾区还有救护车候着吗？得来一辆，等下病人救出来，得立马送到医院去急救！”</p>

消防员点点头，利用对讲机呼叫外一辆救护车过来等候后，又叮嘱其他消防员们：“小心点，不要造成废墟里二次坍塌！”</p>

“等会儿我们先下去。”队友们回答，“得用担架把他们抬上来。”</p>

不多时，“哄”一声响，废墟口开出了一条道来。</p>

烟尘四起。</p>

众人照着手电筒拿手散灰尘。</p>

此时，救护车“呼啦呼啦”准备就绪。</p>

救护车一停稳，跳下来两个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p>

姜隐将底下受伤病人的情况和他们说了。</p>

“我们下去救人！”消防员说。</p>

“我跟着一起去吧？”姜隐问。</p>

消防员同意了，因为下面有病人，而姜隐是医生，她知道怎么紧急处理患者的伤情。</p>

下到废墟底下后，消防员先让没受伤的或者受轻伤的可以自己走动的工人先上来，最后只留下那个被钢筋刺穿肩膀的小齐。</p>

而小齐的情况比姜隐想象中还要糟糕，他的肩膀被一根连在水泥里的钢筋从头到尾刺穿了。</p>

血液凝固在他的肩头，将他上半身的衣服都染红了。</p>

而更糟糕的是，小齐的精神状态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他的眼皮一耷一耷的。</p>

“嘿，你别睡！醒一醒，说说话！”消防员连忙去摸他脸，“兄弟，先别睡，清醒一下，我们来救你了！”</p>

姜隐掏出瞳孔笔，翻开小齐的眼皮，照了照他的瞳孔。</p>

小齐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p>

大概被人打扰了，他醒了醒。</p>

看到前来救自己的消防员和医生，他似乎鼓起了一点勇气和希望。</p>

“救，救我……”</p>

他尚且有强烈的求生欲望。</p>

但是小齐的这个伤处，姜隐无从下手。</p>

而消防员们也无法抬动他到地面上进行救援。</p>

“这个钢筋……”消防员很是为难。</p>

“要先做切割。”姜隐说。</p>

消防员们对视一眼，商量着如何利用破拆工具对小齐肩膀上的钢筋进行切割。</p>

姜隐则喊下来两名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p>

他们看到地上的小齐伤口，都惊讶不已。</p>

姜隐凭借着以往的工作经验，嘱咐他们，等下消防人员对小齐肩膀上的钢筋进行切割的时候，他们得护着伤口、固定住钢筋，以防切割震动对小齐的伤口造成二次伤害。</p>

经过紧急讨论，消防救援人员决定利用液压钳对小齐露在外面的钢筋进行切割。</p>

消防员拿着工具对姜隐点点头，“准备开始了。”</p>

姜隐护住小齐的伤口，其他两名医护人员固定住裸露在外的那根钢筋。</p>

为了防止小齐睡着失去意识，姜隐还叫了一名工人下来，陪伴在小齐身侧与他讲话，转移他的注意力。</p>

工人急得不行，不知道要和小齐说些什么。</p>

姜隐说：“你说说他的动情之处，家人、朋友，或者恋人，引起他对生的渴望。”</p>

工人闻言，半跪在地上，就着微薄的亮光，拿手轻轻拍了拍小齐的脸颊，哽咽着说：“弟弟啊，你可千万别睡着，这些消防员、医生都在拼命救你哩！咱这伤口问题不大，还能救的，你可千万别辜负咱们大家的希望啊……你得想想，你在老家的父母，他们可都在等你回去哩，还有你的女朋友芳芳，昨天晚上你们还在宿舍外面打电话哩，你想哩，今天她等不到你的电话，她得多着急啊……”</p>

消防人员则在工人师傅的碎碎念中，开始了紧急切割。</p>

滋滋的切割声伴随着那声声哽咽，听得众人心头发紧。</p>

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淌下来，流到姜隐的手上，湿湿黏黏的……</p>

姜隐用力按住他的伤口，时刻观察着小齐的神情。</p>

只见小齐眼睛一跳一跳的，最终悠悠转醒，他眼睛落到工友的脸上。</p>

“刘大哥……”</p>

“哎，是我，听大哥的，你要挺住啊！”</p>

“嗯……”</p>

“是吧，你就算不想这个工作，这个赚钱，你也得想想你的父母和芳芳啊，你不是还跟咱们说要回去娶她吗？她正在等你给她打电话保平安呢！”</p>

“手机，手机掉了……”小齐垂下的手指动了动，他想给牵挂的人打个电话，可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不仅伤到了他，还卷走了他的一切物品，“我想，想打个电话……”</p>

刘大哥忽然就掉了眼泪，转头问姜隐：“医生，医生，我能借你手机给他打个电话不？”</p>

姜隐身形不能动，但她眼底早已泪光斑驳。</p>

“在我衣服口袋里，你自己拿。”姜隐强忍住自己内心的共情情绪，“我记得现在是有信号的，你可以帮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p>

“谢谢你，医生，谢谢！”</p>

刘大哥从姜隐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手机，颤抖着来到小齐跟前，“来，弟弟，你跟大哥说，要打给谁，咱现在有电话了。”</p>

小齐的眼神顺着他的脸往下落到他的手上。</p>

“帮，帮我……打给我父母，告诉他们，我很好……”</p>

“好好好，你电话是多少？我给你打过去！”</p>

“150，65……”</p>

就在小齐向刘大哥报电话号码的时候，小齐肩膀上外露的钢筋被消防员顺利剪断下来。</p>

一剪下来，消防人员就松了一口大气，甚至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迹。</p>

姜隐等人也感到一松，再看小齐的状态，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p>

小齐的电话也顺利拨通，打给了他的父母。</p>

小齐没有说话，是刘大哥代为转告，告诉他父母，小齐现在很好，让他们别担心。</p>

电话挂断，小齐就被抬上了担架，送出了废墟。</p>

姜隐看着他被送到救护车里面，然后拉着警报声，迅速送往医院救治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