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水调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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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楼内阁之处，离中空大厅仅有一窗之隔。</p>

三个发白老头正惬意的窝在红木雕花躺椅上吃茶聊天。</p>

一头戴青色书生儒帽，方脸的老者吹着热茶，笑呵呵道：“老洪，你觉得这两场下来谁能取得甲第？”</p>

被称为老洪的老头慢条斯理地捋着胡须，摇头晃脑道：“只怕是文丑，崔护，杜渊三者之中择出。”</p>

“其中老夫虽然更喜欢杜渊所作，但若要论起这些个夫人小姐心头所好，只怕还是崔护与文丑更优。”</p>

另一酒槽鼻老头顶着发白地中海，手里捧着酒水，腰圆的像皮球一般，含糊不清道：“嗯，老洪与我所想大差不差。”</p>

“老朱你好歹也是这一代豪迈派的诗宗，怎得看不出杜渊诗中的豪迈随性？”</p>

“诶，他就是再豪迈，那也顶不住这是夫人小姐们的诗会啊哈哈哈！”</p>

“哈哈哈！说的也是！别喝茶了，喝酒喝酒！”</p>

方脸老头突然手中酒杯一停，耳朵动了动疑惑的朝外看去。</p>

“你们听见了吗？”</p>

老朱叨了一筷子花生米，困惑道：“听见什么？”</p>

方脸老头压了压手掌，低声道：“噤声。”</p>

三人凝神听去，却见豪迈清冽的声音如丝线般飘然入耳。</p>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p>

那老朱神色一凝，眉头锁起，嘴中重吟往复。</p>

方脸老头神情一肃，眼中忽现精芒。</p>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p>

啪——</p>

筷子掉在地上。</p>

三人齐齐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俱是看见对方眼中的震惊。</p>

方脸老头结巴道：“这，这是谁？”</p>

两人没有回答，已经连忙爬起身往外跑去。</p>

来到阁楼外，却见朱红楼台之上一道谪仙白衣身影三番步子折返，背手低吟浅诵。</p>

李卯对于后来者没有半分察觉，只是自顾自地诵道：</p>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p>

文丑的蛤蟆脸上带着几分倔强，朝一边的人大咧咧说道：“不知所云！我看他这只有第一句能听，别的都不行！”</p>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p>

酒槽鼻老头看直了眼睛，啧啧称奇道：“这是谁，怎么这么俊？”</p>

“卧槽，这就是武王世子李卯！”</p>

“你大爷的这么年轻？把老头子我置于何地？”</p>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p>

文丑听着李卯一句一句念出来，脸色愈发苍白，噔噔倒退好几步，连酒意都被这句子给吓醒了几分，活像个台上的丑角儿。</p>

“不应有恨，何时长向别时圆？”</p>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p>

三位大宗眼前同时一亮，神情激动，随后均是陶醉的闭上眼睛不停的去回味。</p>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p>

洪知章不停念叨着这两句诗，最后眼中迸发出湛然精光，猛地一拍栏杆，发出巨大声响：</p>

“好诗！”</p>

“此诗当为大周近十年，不！近百年来魁首之作！”</p>

“好一个悲欢离合，好一个阴晴圆缺！”</p>

“好诗！”</p>

有些个书生均是不虞的皱眉看向这突然发出巨响搅扰人的老头。</p>

但也有明眼人见其气度不凡，问询身边人道：“那三个老头是谁？”</p>

“你不知道？这次皇上特意给太后娘娘请来的三位诗词大宗，负责在后面挑选诗词。”</p>

“那个地中海，看上去很亲切的是豪放派大宗朱圭，当朝中书令朱酿的亲哥哥！”</p>

“那个方脸书生，看上去很严肃的是田园诗大宗陶流芳。”</p>

“那个白须老头是洪知章，乃是咏叹诗体的大宗，会试的改卷人！”</p>

“三位大宗？我滴乖乖。”</p>

“这三位在大周诗词中的地位独一档，地位无论是官场还是诗人圈子中都无比尊崇，也就是太后出面这才能见得三人齐聚。”</p>

朱圭挤开两个人，扶在栏杆上朝李卯吆喝：“世子殿下，你可有愿加入我豪放派一道？你可知你爹李青天当初乃是老夫的学生？”</p>

陶流芳一手按压着朱圭的脸，费劲钻到了前边：“你给我上一边去！世子殿下，我田园诗派才最适合你，你词中的豁达通透心境我感受得清清楚楚！”</p>

洪知章吹胡子瞪眼，一边揪头发一边揪耳朵后来居上：“滚蛋！此诗感情如此雄厚，自然是我咏叹诗的苗子，滚！休怪老夫翻脸不认人！”</p>

文丑看着三位平日里他想见根本见不到的人物，知道已是一锤定音。</p>

若说这世上谁最有资格评判两首诗的好坏，除去那些隐世的诗人，无非就是眼前这三位大宗。</p>

三人就已经如此反应，可见这首词是多么出众。</p>

文丑干咽了两口唾沫，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面色惨白，嘴唇直哆嗦，目光空洞失神：</p>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p>

“他怎么可能不过几息之间就能做出这样的词来？”</p>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p>

他押宝一切于李卯造假从而一飞冲天的算盘，被一首词轻飘飘的掀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