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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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阑殿窦御女侍寝的消息传出去不久，凤仪宫的宫人和翠樱也冒雨到了秋阑殿前。</p>

宫人们笑脸盈盈跟窦昭昭介绍这些礼物有多稀罕、废了多少心思，窦昭昭心不在焉地听着，将目光投向站在角落的念一。</p>

正擦拭着额头汗珠的念一对着窦昭昭点了点头。</p>

这头滔滔不绝的宫女也终于结束了，窦昭昭抬头，“姐姐待我这样好，我都无以为报了。”</p>

“娘娘是您的姐姐，姐姐待妹妹好不是应该的么？”宫女笑容更深，拿到了满意的答复，屈膝告退了。</p>

“念一身上都湿透了，赶紧去换一身衣裳吧。”翠樱想起宗雯华的吩咐，手脚麻利地上前斟茶，顺势占据了窦昭昭身边的位置。</p>

窦昭昭点头，接过杯盏，望向翠樱，“你去把姐姐的赏赐归置好。”</p>

翠樱立刻答应，欢欢喜喜招呼人拿上东西出去了。</p>

内间没有人了，念一立刻上前，“奴婢都照您吩咐的说了，只是奴婢去地突然，他似乎并不相信奴婢。”</p>

窦昭昭起身，把剩下的半壶姜汤倒进茶碗，递给念一。</p>

念一捧着热乎乎的茶碗，窦昭昭才继续道：“该做的我都做了，能不能逃过一劫就看他的造化。”</p>

她才入宫，只有蛰伏屈膝于宗雯华身前才能保身，今天让念一去内仆局通风报信已经是冒险行事。</p>

***</p>

深秋天黑的早，成团的乌云压的极低，空气中仿佛都萦绕着一股浓浓的不安，在轰隆的雷声中，乾清宫接人的小轿停在了秋阑殿门前。</p>

窦昭昭站在四四方方的门槛处，雨幕之下，掀开的轿门黑洞洞的，好似一张大嘴，轿子左右两侧橘红的小灯随着风雨轻摇，就像两只眨动的眼睛，看着她踏入万劫不复之地。</p>

虽然前世第一次侍寝距离久远，但架不住带给她的记忆太深刻，每每回想起来，都让她心慌畏惧。</p>

第一印象就是痛。</p>

太痛了。</p>

而后就是狼狈和难堪，不敢出声、不敢哭，还要依照宗夫人请的教引嬷嬷的话，主动迎合陆时至。</p>

甚至在难以承受之时，因为不受控制地伸手抵住陆时至的胸膛，被陆时至皱着眉、厌恶地轻轻“啧”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看着什么肮脏的玩意一般。</p>

记忆笼罩下来，让窦昭昭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齿跟微微泛酸，但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俯身上轿。</p>

置身狭窄昏暗的轿内，干燥和温暖的体感立刻代替了阴湿，窦昭昭看到了座位旁小小的手炉，勾了勾嘴唇。</p>

揣着热乎乎的手炉，窦昭昭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伴随着微微晃动的小轿，不禁想起了前世。</p>

也是这样一方小轿，却冷的像冰窖一样，她本就体弱，又逢破身之苦，侍寝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p>

宗雯华体贴地免了她半个月的请安，又在皇帝跟前进言，无数赏赐进了秋阑殿，一时之间风头无两。自然也引的后宫议论纷纷，下到宫人，上至太后，无不道秋阑殿窦御女拿乔猖狂的，也让窦昭昭彻彻底底成了众矢之的。</p>

许多年后她才想明白，或许这只是因为那日下雨，张公公冒雨通传受了寒，自然无心过问接人的轿子是不是熏热了，在宫里就是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而宗雯华也深谙从细节处杀人于无形。</p>

但那时她只被教导了宫中尊卑规矩，对人情道理一无所知，只能在无数错误中碰个头破血流，理所当然地将宗雯华当成了救命稻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