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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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昭昭进到正殿，宫人们已经排成两列，等候在一旁，为首的是一位身穿绛紫色织花长袄，肩骨宽大，背脊微佝，方脸鹰钩鼻的太监，他的眼神很锐利，几乎是窦昭昭才出现在门口，就看了过来，躬身问礼，“奴才御前总管太监于力行请宝林安。”</p>

窦昭昭点头，轻声回道：“于大总管好。”</p>

“宝林客气了。”于力行一眼都没有多瞟，微微侧身，示意窦昭昭进殿。</p>

窦昭昭在他面前丝毫不敢放松，于力行是陆时至身边的老人了，早在陆时至生母在世、母子二人还在宫里备受欺凌时就跟在他身边。在一众白面太监中，他看上去一点不像身居高位的御前大总管，从身形到憨厚的面相，更像淳朴的粗役。</p>

但此人对陆时至忠心耿耿，眼睛毒辣，料理起事来更是心狠手辣。</p>

窦昭昭脚步有些犹豫，仿佛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掀帘靠近床榻，但几乎是她走近的瞬间，床榻上的男人就睁开了眼睛，凌厉的视线射向她。</p>

窦昭昭配合地瑟缩了一下肩膀，连带着脚步都退了半步。</p>

下一刻，陆时至的眼神眼见着柔和下来，悠悠地扫过她，不知怎的，宫中多的是这样打扮的女人，与窦昭昭的年岁相当的不在少数，但她身上就是无端透出一股违和感，好似小孩偷穿大人衣裳，都不用细看，就能窥见她柔软的内芯。</p>

没由来的，陆时至心情轻快，生出些逗弄的心思来。</p>

沉默在纱帐中蔓延，陆时至眼瞅着女人只管埋头装鸵鸟，先开口了，“你是来站岗的么？”</p>

“不是的。”窦昭昭这才抬头，也许是昨夜被男人勒令不许移开视线，她眼神闪烁，神情软糯，但一直将目光落在陆时至的眉眼处，“回皇上话……臣妾是来伺候您晨起的。”</p>

“那来吧。”陆时至点头，懒懒地仰头躺着，一副等着她动作的模样。</p>

“那……”窦昭昭张了张嘴，脚步一会儿靠近一会儿远离，手足无措好一会儿才隔着老远弯腰轻声唤道：“皇上，该起身了。”</p>

陆时至闭着眼，一点反应没有。</p>

帘外不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于力行适时提醒道：“宝林，时辰不早了，该叫皇上起身了。”</p>

声音冷淡，但眼底带了笑意，皇上难得有这样的情致。</p>

不过也难怪，于力行看向不远处的窦昭昭，只见她抿了抿嘴，弯月眉微皱，可怜急了，像被逼急了的小兔子，又往前蹭了几步，这位窦宝林确实有几分可爱。</p>

窦昭昭屏息凝神，贴近陆时至的耳边，“皇上，该起身了……呀！”</p>

陆时至突然睁眼给她吓了一跳，后者嘴角微扬，利落起身，还不忘淡淡说一句，“你这蚊子一样的声响，等你叫醒朕，早朝都要误了。”</p>

窦昭昭被数落了还不算，等陆时至擦着她走出帷幕，身后就传来了李嬷嬷的催促声，“宝林，您该伺候陛下洗漱了。”</p>

窦昭昭只能压着委屈，小步快走到陆时至身边，其实倒也不用她真的做什么，御前伺候的人一大把，至多只是接一把清露茶、递个帕子什么的。</p>

但她站在陆时至身边，俨然浑身不自在，瞅着就像一只软乎乎的小兔子，被拎着后颈伺候一只慵懒的大狮子，时刻提着心。</p>

好在陆时至心里最记挂的还是朝政，没滋没味地陪侍完早膳，窦昭昭如蒙大赦，说话都利索了几分，“臣妾恭送皇上。”</p>

也许是话语里的雀跃太明显了，抬脚离开的陆时至偏头瞥了她一眼，“朕改日再来看你。”</p>

说完，如愿看到窦昭昭重新苦了脸，樱唇微张，有些呆愣地看着他，大步离去。</p>

连带着于力行都忍不住侧目，冲着窦昭昭点了点头后，给了张公公一个眼神。</p>

张公公看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窦宝林眼瞧着是要飞升了，后宫要变天了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