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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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昭昭感受到了皇太后的目光，垂目定神，压下心中的烦闷。</p>

这种身份上不容僭越的压迫，令人生厌。</p>

“听说，皇帝新得了个佳人？”皇太后放下茶盏，悠悠问道。</p>

皇太后起了个头，大家都了然，各怀心思的目光似有似无地追过来。</p>

才落了下风的宗雯华点头，特意抬举道：“回母后，是儿媳的义妹，才貌双全，能哄陛下一笑是宗府的荣幸。”</p>

窦昭昭起身，恭敬行礼道：“嫔妾秋阑殿才人窦氏，恭请太后娘娘千岁。”</p>

皇太后没有理会窦昭昭，只看向宗雯华，微微扬眉，“宗府的小姐？哀家怎么听说，是出身乡野佃农的丫头啊？”</p>

宗雯华被堵的哑口无言，“这……”</p>

“不是吗？”皇太后美目瞥过站着的窦昭昭，没有多说什么，但眼角眉梢俱是嫌弃鄙夷。</p>

似乎在说，你不止拉低了汉阳宗氏门楣，更污了皇家的门庭。</p>

当着六宫嫔妃的面，几乎将窦昭昭踩到了泥里。</p>

永远都是这样，无论她爬到什么位置，都会被上面的人贬的一无是处，都逃不过被人看不起。</p>

窦昭昭心口发闷，垂眸掩去恨意，匀了一口气，才抬眼道：“太后娘娘好记性，嫔妾家中三代都是农民，能为陛下耕作、能为大启的仓廪足献一份力，是嫔妾全家的荣幸。”</p>

皇太后眼神微变，目光直直望向窦昭昭，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她竟敢回怼自己。</p>

但皇太后还真没办法反驳，她们可以瞧不起泥腿子出身，却不能看不起农事。</p>

“起来吧。”皇太后终于松口，别有深意道：“皇后倒真没说错，确实是个嘴巴利索的，难怪能哄皇帝高兴。”</p>

“谢太后娘娘夸奖。”窦昭昭姿态恭顺。</p>

皇太后不紧不慢地刮着茶沫子，轻微声响在寂静的殿中听得清清楚楚，喝了两口茶，才继续道：“窦氏才貌双全，但毕竟没经过选秀，对宫中规矩定然不能周全，心性也还需磨炼。”</p>

“正好，哀家有意为灾民诵经祈福七七四十九天，就让窦氏来替哀家抄录佛经。”皇太后的声音不急不缓。</p>

“母后！昭才人不够稳重，恐扰了您……”宗雯华第一个出声，抄经祈福是有讲究的，要求茹素、禁欲，肯定是不能侍寝的。</p>

“皇后这是不舍得自己的义妹？”皇太后将茶杯放下，发出了一声轻响。</p>

宗雯华声量弱了下来，温顺道：“母后误会了，儿媳是关心母后。”</p>

皇太后冷哼一声，转而盯着窦昭昭，皮笑肉不笑道：“昭才人，你愿不愿意？”</p>

虽然是询问，但包括窦昭昭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楚，她没得选。</p>

窦昭昭笑着起身行礼，“太后娘娘不嫌嫔妾拙笨，愿意教导嫔妾，是嫔妾的荣幸，谢太后娘娘恩典。”</p>

皇太后脸上的笑容这才真切些，“好孩子，坐下吧。”</p>

窦昭昭离开慈安宫时，带了许多赏赐，但这次没有人眼红，大家看她不禁含了几分怜悯。</p>

没有人觉得，被皇太后这么一搅合，过了两个月，皇帝还能想起来窦昭昭这么一号人。</p>

甚至有人对娄御女道：“这回你可以放心了，昭才人没空来找你算账了，说不定，乔美人比她还先解禁足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