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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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说见过她偷偷练刀。</p>

但实际上，她为了强身健体而练刀时，也没避着他，实在称不上偷偷。</p>

从前他只当没看见，也从未开口点评过，今日见了几个姑苏来的人，却主动提了。</p>

不仅提了，还表示可以教她刀法。</p>

比起忽然善心大发，天羽更相信，他应当是受了某种刺激。</p>

且不想将那把从姑苏送来的那把刀留在手里。</p>

意识到这一点，她便没有急着答复他了。</p>

果然，她沉吟着不开口，东家再开口时，语速就快了起来。</p>

“怎么？”他问，“你不想报仇了吗？”</p>

天羽犹豫了一下，说：“您看起来不像会掺和伙计家仇的人。”</p>

东家挑眉：“你怀疑我别有用心？”</p>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琢磨了一下，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您当年明知我和天勇的身份，还是救了我二人，且收留至今，自然不会害我。”</p>

“但这五年来，您从未有教我刀法、助我报仇的打算，不是吗？”</p>

“今日忽然改了主意，我心中比起不安，更多的是困惑。”</p>

东家原本神色淡漠，听到最后，蓦地抬起眼皮。</p>

一双凤眸精光乍现，盯紧了她。</p>

“你想知道什么？”他问。</p>

天羽指了指他手里的刀，说：“如果我没猜错，您之所以忽然改了主意，是因为不想要这把刀，但又不想随意丢弃，正好我的天赋还算过得去，您便想收我做传人，顺便将刀一起传给我，是吗？”</p>

东家大约是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能想得这么面面俱到，且一针见血，直接道破了他的心思。</p>

一时无言。</p>

片刻后，他搓了搓下巴，干脆道：“是，你很聪明。”</p>

“这把刀的来历想必不一般。”天羽顿了顿，“所以我想知道的是，倘若我学了您的刀法，拿了这把刀，会不会惹祸上身？”</p>

当年关东七大世家围攻白家堡，为的就是白家的家传刀法。</p>

白夫人为了尽可能保住两个孩子的性命，在送他们入密道时，并没有将刀谱给他们。</p>

她倒是因为出事前已经开蒙，大概记得一些刀谱里的基础招式。</p>

但她比谁都知道，凭自己印象里的一招半式，绝无可能学成这名震关东的刀法，而后报仇。</p>

有朝一日身份泄露，若无人庇护，更是连自保都难。</p>

现在东家说学了他的刀就能报仇，她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p>

但抓住机会的同时，她也得搞清楚机会背后的代价。</p>

作为一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快十年的人，她实在很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p>

果然，东家听了她的话，沉默半晌，还是点了头。</p>

“有这个可能。”他说，“虽然我的仇家都死得差不多了，但武林中惦记这把刀的人依旧不少，你若不想惹祸上身，十年之内，最好不要入中原。”</p>

天羽不解：“为什么是十年之内？”</p>

他白了她一眼，说：“以你的天分，潜心跟我学上十年，再入中原，便没什么好怕的了。”</p>

天羽：“真的？”</p>

你这么厉害呢？</p>

“你就说学不学？”他不答反问。</p>

“学什么？”做完晚饭的天勇从厨房里钻了出来，恰好听到东家这句话，有些疑惑。</p>

天羽摸了一把弟弟的脑袋，迎上东家的目光。</p>

逐渐长开的眉眼里，透出一股坚决。</p>

“我学。”她说。</p>

……</p>

学刀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p>

至少比打铁要难。</p>

正常习武，一般是四、五岁开蒙，从锻炼身体开始，一步步打基础。</p>

这一步至关重要。</p>

因为长得再大一些，身体里的骨头就会变硬，乃至定型。</p>

武学里的很多招式，都要求身体柔韧、敏捷。</p>

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就要在骨头长定型之前，先让它们适应。</p>

天羽穿越的时候，正是这具身体最适合打武学基础的时候。</p>

白家夫妇也确实让她打了。</p>

但她还没打上几天，白家堡就被灭了，她的基础因此中断，现在想要学刀，就得从头开始。</p>

好在根据东家的说法，她根骨不错，五年过去，身体并没有彻底定型，还有挽救的空间。</p>

天羽：“……”</p>

“行吧。”她也没叫苦，“那我就尽力挽救一下。”</p>

反正吃苦这件事，上辈子混娱乐圈的时候，她就已经很熟练了。</p>

她不知道的是，像她这种长到九岁，依然能从头再来的人，根骨奇绝的程度，绝非“不错”二字可以形容。</p>

说一句天纵奇才，也不为过。</p>

东家倒是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自从开始教她，便一改往日懒散作风，教得极为认真。</p>

有这么一位认真的“师父”，天羽的学刀之路，自是轻松不了。</p>

重打基础这一年都算好的，只是单纯地累。</p>

到了正式开始学招式的时候，才是折磨。</p>

东家的要求简直高到变态！</p>

哪怕她跟着他的演示，使出了一模一样的招式，他也能吹毛求疵，挑出一二三四五的毛病来。</p>

有时是动作不够利落，有时是拔刀太慢。</p>

等她的动作足够利落，拔刀速度也足够快了之后，他又开始嫌她握刀的姿势不对，肩膀下沉的程度不够。</p>

反正总有理由。</p>

好处是在他的高标准严要求之下，她的刀术进步得很快。</p>

那种身体日益轻盈、肌肉都能自如控制的感觉，的确和从前很不一样。</p>

上辈子拍打戏，每次吊着威亚，拿剧组做的道具在空中挥舞时，她的身体其实都是很紧张的。</p>

哪怕经验再丰富，那种将人身安全交给别人的感觉，也还是让她无法全然放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