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吸取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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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羽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劝服了李寻欢。</p>

但随着天气一日日转冷，她发现李寻欢表面上答应了她好好等着，实际行动却是完全在摆烂。</p>

他每天一睁眼就开始喝酒，一喝就是一整天。</p>

有时兴致来了，连饭都不吃，就纯喝。</p>

酒品倒是很好，喝得再多，也没失过态。</p>

但这么一通猛喝，对身体绝对弊大于利。</p>

不过半个月的工夫，他已经瘦得形销骨立。</p>

天羽初见他时，只觉他容貌俊美，气质出尘，好似精怪，现在再看他瘦得凹进去的脸，已经全无这种感觉。</p>

“你不是嫌这酒不好喝么？”她实在理解不了这个酒鬼，“怎的还越喝越多了？”</p>

李寻欢一边喝一边道：“苦酒也有苦酒的滋味。”</p>

天羽：“可你再这么喝下去，身体就彻底坏了啊！”</p>

李寻欢便笑而不语。</p>

她明白那笑的意思，无非是“这身体本来也好不了了”。</p>

天羽：“……”</p>

诚然站在他的角度，现在是一个接近必死的局面，但也没必要自己给自己加速吧？</p>

作为一个曾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恨不得抓住手边一切机会往上爬的人，天羽实在无法认同李寻欢的行为。</p>

但两人聊过这么多次，该劝的话她已经全劝过了。</p>

李寻欢不肯听，她说再多也无益。</p>

不如来点实际行动。</p>

于是从这日开始，她便不再随便给李寻欢酒了。</p>

想喝酒？</p>

可以，替我们铺子做工来换。</p>

铁匠铺因要打铁，得让火炉一直燃着，所以就需要源源不断添柴。</p>

入冬之后，后院各处，也需生火取暖，便更需要木柴了。</p>

天羽就让天勇专心劈柴制炭，把打铁的活交给她和李寻欢。</p>

李寻欢：“……”</p>

他是个体面人，很有寄人篱下的自觉，面对这种要求，只能点头。</p>

他年少成名，轻易考中进士，点了探花，后来行走江湖，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纵横武林的高手。</p>

在很多人，包括他自己看来，他应该是什么都会的。</p>

但他确实不会打铁。</p>

未免自己到时给她添乱，他想了想，还是在答应之后，主动与她坦白了这一茬。</p>

天羽并不意外，只道：“无妨，我可以教你。”</p>

李寻欢：“……好。”</p>

他现在不能动用内力，抡锤锻铁，就得纯靠自身的力气。</p>

偏他是个书生，不动真气的情况下，力气实在不怎样。</p>

至少不如从小在铺子里帮工的天羽。</p>

两人配合开打第一天，不过半个时辰，他就累得满头大汗，头晕眼花。</p>

然后午饭多吃了三个馒头。</p>

天羽：可以，锻炼完吃快碳，以前在娱乐圈大家都是这么练肌肉的。</p>

事实证明，不论古代现代，人这个物种，习性都一样。</p>

只要把体力消耗一空，就没工夫想东想西了。</p>

李寻欢自从开始学习打铁，酒瘾就好了不少，充其量在睡前喝上一口。</p>

与之相反的是他的饭量。</p>

之前他每顿饭也就稍微沾个筷子，吃三口都算多的；现在开始打铁，为了能连续抡锤，必须好好吃饭，他便越吃越多了。</p>

十日下来，他的饭量从天羽的五分之一，变成了比天羽还多一倍。</p>

对此，天羽的评价是：总算像个成年男人了。</p>

虽然这成年男人因为身中剧毒，还是不可避免地虚弱了下去，但规律的体力劳动确实减缓了他虚弱下去的速度。</p>

天羽一开始觉得很神奇，后来仔细一想，他中的天宗秘毒，本来也不是那种见血封喉，一发作就死的毒-药，那原理大概率就是一点点削弱身体机能，直到无法维持生命体征？</p>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逼着他打铁锻炼，确实能让他死得更慢一点。</p>

认识到这一点，她又默默给李寻欢增加了工作量。</p>

理由也很好找。</p>

之前打得少，是因为他没学过打铁，不熟练，没办法，现在他逐渐上手了，每天多打几件，那也是应该的。</p>

循序渐进嘛。</p>

李寻欢能说什么？</p>

只能说好。</p>

这么打着打着，关东彻底入了冬。</p>

说一个月后就回来的东家，却没能在约定的时间出现。</p>

天羽很意外。</p>

在她印象里，东家虽然是个吊儿郎当的人，但说出的话，从来都能做到，否则她也不会对他如此信任。</p>

结果这次摊上这么大的事，他反倒失了约，当真叫她意想不到。</p>

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李寻欢。</p>

但再怎么不好意思，该说还是要说的。</p>

“我们东家不是那种随意夸下海口的人。”她让李寻欢再等等，“大概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耽搁了回来的时间。”</p>

李寻欢明白她的意思，点头笑道：“你放心，我等着就是。”</p>

这一等，便又等了十来日。</p>

期间李寻欢照旧打铁。</p>

人因为中毒脸色一日差过一日，力气倒是比初学时大了许多，甚至肩也宽了。</p>

东家终于带着人冒大雪赶回那日，他自觉大限将至，一边喝酒，一边跟天羽感慨：“没想到我死之前，还学会了打铁。”</p>

他是笑着说的，笑得还挺高兴。</p>

但天羽听着，心里很是难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给自己倒一杯酒，陪他一起喝。</p>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p>

酸苦的味道划过喉咙，叫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p>

“抱歉。”她低声说，“我没想到东家会失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