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刀黑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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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羽不想欺负郭嵩阳，思来想去，还是亲自出了马场，将这个等了三日的剑客请了进来。</p>

“我决定明日与你一战。”她说，“但我希望这一战是公平的。”</p>

郭嵩阳一时没懂，问：“白姑娘的意思是？”</p>

她笑起来，语气松快，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应该立刻马上进来，不管是花钱，还是许人情，都要好好吃一顿热饭，睡一个饱觉。”</p>

“如此，你我一战，才算公平。”</p>

郭嵩阳顿时怔住。</p>

等他反应过来，想再开口之际，她已经转身。</p>

他想了想，到底跟了上去。</p>

这一晚，他依照天羽所言，在马场里吃饱喝足，睡了个很安稳的觉。</p>

一夜无梦到天明。</p>

次日一早，他听到屋外传来的动静，起身推门，便见她背着刀立于门外，正认真打量着自己。</p>

“看起来，你休息得不错。”她微笑道。</p>

“是不错。”他颔首，“多谢白姑娘。”</p>

“谢就不必了。”天羽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只希望你今日与我比完后，别再追着我了。”</p>

郭嵩阳：“……”</p>

“好。”他应下来，“今日比完，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打扰姑娘。”</p>

死心眼的人讲不通道理，但也有优点，比如重诺。</p>

天羽得了他这句承诺，十分满意。</p>

之后就让马空群带路，一起去了天池南坡。</p>

这个时节的长白山天池没有积雪，只有层峦叠翠，景致很是宜人。</p>

从马场一路过去，能清楚地闻到各种只属于夏天的气息。</p>

待上了天池南坡，不同于雪季的斑斓风光更是尽收眼底。</p>

天羽举目远眺，欣赏了片刻，便偏头对马空群道：“这地方的确不错。”</p>

马空群听她这么说，当即笑道：“白家阿姊满意，那再好不过了。”</p>

天羽笑了笑，又侧首去看郭嵩阳。</p>

巧的是郭嵩阳也在看她。</p>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竟是瞬间互相心领神会。</p>

下一刻，两人同时下马。</p>

郭嵩阳取下背上的黑色长剑，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p>

说起来倒也很有缘分。</p>

他这把铁剑，和她的家传宝刀一样，都是通身漆黑，不同于寻常兵刃。</p>

她站在原地，看他拔剑出鞘，看到最后心念一动，松开了抓在腰间的手，转而伸向身后。</p>

割鹿刀太锋利。</p>

缘分难得，执着的剑客更难得，可以的话，她并不想断他的剑。</p>

郭嵩阳注意到她动作，有些意外，却也没多问。</p>

从始至终，他看中的都是她的刀法，而非刀。</p>

反正不论她用哪一把刀与自己比试，他都会全力以赴。</p>

下一瞬，铮地一声响起，漆黑的长刀骤然出鞘！</p>

郭嵩阳目光一盛，下意识道了声好。</p>

天羽握着刀，没应这一声。</p>

她在专心致志地，看着郭嵩阳。</p>

相比她之前切瓜砍菜一样解决掉的七大世家家主，郭嵩阳这个名满中原武林的剑客，显然不是浪得虚名。</p>

他看似只是提着剑、随意地站在她对面，实则已经蓄势待发，一身气势，与他的剑完全融合到了一起，叫人根本寻不到破绽。</p>

过去几年，跟东家学刀时，天羽也曾在那个吊儿郎当的酒鬼身上，感受过这种圆融一体、无懈可击的气势。</p>

但当时她才打完基础没多久，纵是感受到了，也只隐隐约约觉得厉害。</p>

如今她身怀北冥神功，用北冥真气助自己刀法有成，对招式和气势的理解都已不同以往，才真正体会到，这样的对手，究竟有多厉害。</p>

她在看郭嵩阳的同时，郭嵩阳也在看她。</p>

从前在中原武林与人比斗时，他往往是后发制人的那一个。</p>

他喜欢先看清对手的路数，再一击破之。</p>

但面对天羽，这一招，便有点使不出来了。</p>

她根本不像他以前遇到的那些高手一样，见他不动，就毫不犹豫出手，试图抢占先机。</p>

如此沉静的表现，反倒叫他无从下手。</p>

两人就这样，一刀一剑，隔空对峙了十来息。</p>

谁都没动，也没说话。</p>

气氛却愈发紧张，叫看不出这番“气势之争”的马空群都不由自主乱了呼吸。</p>

十息过后，两人同时出手，他才长舒一口气。</p>

但这口气还没出完，眼前的两道黑色身影，已然战至一处。</p>

黑色的刀迎上黑色的剑，叮的一声，但见火星四溅！</p>

他牵着马，远远站在一旁，只觉剑光刀光，瞬间交织成网。</p>

周围的一切都被这网隔开，中心处，唯余两道颀长黑影。</p>

两人的出招速度都奇快无比，又能准确判断出对方的意图，一时间，竟是谁都奈何不了谁。</p>

刀与剑就这样互相追逐起来，杀意十足的同时，看起来又一派相谐。</p>

马空群看得目不转睛，只恨自己的视线还不够快，无法看清招与招之间，是如何相抗，又如何化解的。</p>

坡上风吹不止，他的心跳，也同样不曾平复。</p>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人的出招速度，竟又同时慢了下来。</p>

马空群武功远不及他们，看到这一幕，心中十分不解。</p>

但他隐隐有预感：既然节奏已变，那胜负多半也快要分出来了。</p>

果然，又过了十余招后，天羽和郭嵩阳骤然分开。</p>

竟是又恢复了出招前的那种对峙之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