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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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p>

浓黑的汤药吃下去，纪楚继续躺在床上。</p>

他在城门口晕倒之后，随行众人七手八脚扶着他去往衙门，把县衙官吏都吓一跳。</p>

特别是还未离任的张县令，急忙差人去请大夫。</p>

兵荒马乱半晌，新县令一行人也算安顿下来。</p>

剩下的就是等纪县令苏醒。</p>

李师爷说罢，还道：“张县令早早把县衙里的县令内宅收拾出来，给您腾好地方了。”</p>

听此，纪楚微微挑眉。</p>

张县令也是个妙人，应该早就想走了，只等人来接替。</p>

“张县令知道我醒了吗。”纪楚问道。</p>

“还不知道。”李师爷连忙道，“要说吗，您才刚醒，对此也不熟悉。”</p>

而且还是晕着进衙门的，要不等康健之后再正式见面。</p>

那样更体面。</p>

纪楚却摇头：“立刻去说吧，窗户开开，散散药味，张县令应该立刻会来。”</p>

李师爷比纪楚年长八岁，经过的事也多。</p>

此刻觉得纪楚不像当初只会读书的书生，明显比他有盘算。</p>

这一路走来，似乎成长许多？</p>

李师爷立刻去报，果然张县令来得极快，面容带着喜色。</p>

“纪老弟醒了，就说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张县令急切上前，摸着胡子道，“快快躺下，不必见礼。”</p>

纪振端来茶水，跟李师爷一起立在旁边。</p>

纪楚也没客气，半躺着道：“劳烦大人了，幸好大人请医及时，否则下官性命难保。”</p>

“别这样说，你我都是寒窗苦读出来的，好不容易走马上任，好日子还在后头。”张县令见着纪楚年轻，难免多说了几句。</p>

话到此处，张县令明显还想再说，又顾及纪楚的身体。</p>

纪楚看向李师爷和纪振，开口道：“夫人他们还在安顿行李，你们去搭把手。”</p>

见随从离开，张县令惊讶之余，又多了喜色，是个知情识趣的。</p>

“张大人，您是想说什么吗？”</p>

有了纪楚这句话，张县令拾阶而上，根本不客气的。</p>

他确实早就想走。</p>

要不是为交接，恐怕已经到了新任地。</p>

眼看赴任时间快到，接任的人却不出现。</p>

张县令着急啊，生怕对方来得晚，再被上官处罚。</p>

若运气不好，说不定直接罢官，那自己岂不是还要在这一贫如洗的安丘县再待上几年？</p>

好不容易把人盼来，这年轻举人竟然晕着进门的，张县令又怕他一命归天，那他真的要留任了啊。</p>

当时那么着急找大夫，就是怕没人接手此地。</p>

还好，这年轻举人撑过来了。</p>

他刚刚还在担心，新县令要是养病半个月一个月，自己就要再等一段时间方能交接。</p>

现在对方给了台阶，张县令一股脑把该说的都说了。</p>

总之一句话。</p>

早早交接。</p>

早早离任！</p>

纪楚听着张县令说起本地情况，心里牢牢记住。</p>

等张县令茶水喝完，甚至自己又倒了一杯，继续道：“安丘县就是这么个情况，分属下县，到底县令只是个从七品。”</p>

“人口不到三万，共有一城一镇五村两庙。”</p>

“这种边关小县，陇西右道有十几个，既无贸易也无商路，朝廷不求本地发展的如何，只要安稳即可。”</p>

边关小县，最重要的便是安稳。</p>

只求安稳就意味着不容易出政绩，更没什么发展。</p>

多数官员只求无功无过，早早调任。</p>

不过说到安稳，纪楚问了个让他一直挂念的问题：“下官怎么听说，本地匪乱频生？”</p>

但他看起来，好像并非如此。</p>

至少在他来的路上，没有看到什么端倪。</p>

张县令轻咳，放下茶杯，不好意思道：“在边关十几县里，咱们也算穷的，故而，故而，你知道的。”</p>

纪楚震惊。</p>

穷到匪贼都不来抢？！</p>

安丘县，还真是个宝地啊。</p>

“穷也好，隔壁几个县没事就被抢呢。”张县令越说越放松，也是跟纪楚投缘，继续道，“你好好在这待满三年，能调就调，方有大好前程。”</p>

张县令来此地三年，想走的心愈发迫切，现在更是按捺不住。</p>

纪楚听此，不再说其他，反而问起张县令以后高就。</p>

张县令笑着道：“去曲夏州的主城，谋了个推官的职位。”</p>

安丘县为下县，本地长官县令只为从七品。</p>

曲夏州的州城推官则为正七品，妥妥的高升。</p>

纪楚挣扎着起来恭喜。</p>

张县令扶着他再躺好：“不须这样客气，以后有什么事，去州城写信即可。”</p>

安丘县在曲夏州之下，这是职责分明的上下级了。</p>

等李师爷知道后，感慨道：“幸好提前见张大人，让他可以早早交接，不耽误他行程。”</p>

对方急着要走，他们要是耽误的时间久，难免会恼。</p>

到时候不仅没交好，还会交恶。</p>

想到这，李师爷不由得惭愧。</p>

自己竟然还不如年纪更小的县令大人。</p>

差点耽误大事。</p>

纪楚却早已过了这事，而是在想张县令同他私下讲的两个人。</p>

交接工作，除了明面上的卷宗档案。</p>

还有本地人情人事。</p>

甚至后者更为重要。</p>

张县令说到这些事的时候，脸色明显不佳。</p>

他来此三年，毫无建树的原因之一，就是本地人情人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