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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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退一步，颤巍巍地指着聂三：“好你个聂千裴，你明知我已为仙姑，你又何必来搅扰我，我曾是太子侍妾，你若胆敢玷污我的清白，太子知道了，必不会放过你！”</p>

聂三盯着阿妩那一张一合的唇，那唇儿小巧薄润，就像红玉片儿雕刻成的。</p>

这样的绝色，原本不是他这样的人能享用的，可现在，却是奉命而为，一举两得。</p>

他盯着阿妩，用很低的声音开口道：“仙姑，可是太子已经抛弃了你，一盒珍珠，绝情断义，买了太子殿下一个心安，是不是？”</p>

阿妩想起那珍珠，呼吸微窒。</p>

她确实辩不得。</p>

聂三：“延祥观规矩森严，仙姑身子娇弱，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不说有人刻意加害，只说这日日清苦，只怕仙姑熬不过一年。”</p>

阿妩心里便咯噔一声。</p>

她隐隐感觉聂三话中有话，她想起延祥观的种种，她若是就此病了死了，不过是一张破席子吧，根本没人为她抹眼泪，反倒是会把她那些好物都瓜分了。</p>

便是太子有些情义又如何，等太子知道一切，对着众人发一番雷霆，可她早烂成泥了！</p>

聂三见她神情有些松动，便越发俯首下来，声音转暖，哄着道：“仙姑，我知我身份低微，原比不得太子，可聂某确实一片诚心。”</p>

阿妩抹了抹眼泪，拼命稳住自己的心思。</p>

这几日的道观仙姑日子自然让她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这就像是砧板上的肉，随时可以挨一刀。</p>

虽然投奔这个聂三也是羊入虎口，可天地茫茫，皇权巍巍，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往哪里逃？</p>

她一时也是难以抉择，又不能彻底断了聂三这个路子，少不得虚与委蛇，探探他虚实。</p>

她便抬起睫来，委屈地瞥了聂三一眼，才慢吞吞地道：“自那日你和我说了几句话，从此人影都不见一个，如今倒是突然出现，谁知道你是真是假，又是揣着什么心思？你乃顶天立地的男儿，可游走于天地之间无所畏惧，我却只是一个肩不能提的弱女子，你若坑害于我，我便是被你拆骨入腹，都无处诉苦……”</p>

聂三眯起眼，打量着眼前一脸娇媚的阿妩。</p>

肌肤白软，眼皮薄透，颤着浓密的睫毛，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p>

很小的小娘子，也许对自己存着利用的心机，可那又如何，她走投无路了，被太子玩弄过后抛弃了，只能委屈地求助自己。</p>

也许她对自己也有不屑，可她还是收起她的小爪牙，对着自己示弱，低声下气。</p>

她声音那么低，那么软，像一只小猫儿在委屈地哼唧着。</p>

聂三微吸了口气。</p>

如果说之前他心存犹豫，那如今没什么好犹豫的。</p>

既然有人把这样一个绝色送到他面前，他便要了。</p>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们出生入死为人侍卫，所贪图的无非权色富贵。</p>

太子，未来的帝王都不能得的尤物，一介庶民却得了，此生足矣。</p>

当下他也就正色道：“妙真仙姑，上次聂某前来探望仙姑，也是赶巧偷溜进来的，之后观外戒备森严，聂某生怕耽搁了妙真仙姑的道誉，不敢轻易冒险，这次也是趁着天子亲临南琼子，聂某领了差事，才有机会进来，看看仙姑。”</p>

说到最后，他声音转低，沉厚的声音略显沙哑，平添几分暧昧。</p>

阿妩并不是单纯的闺阁女子，她经历过两个男人，自是很会自男人的言语中捕捉其中细微的意味。</p>

她和这聂三，一个要钓鱼，另一个要上钩，至于谁是鱼，谁是钩，也许并不要紧。</p>

关键两个人可以一拍即合，各取所需。</p>

她深知自己一无所有，能用上的无非是这美色这身子。</p>

于是她略低头，有些幽怨地道：“所以三郎是特意过来看我热闹，看我怎么被人欺凌，又是怎么凄惶无助？”</p>

聂三看着她道家束发的冠带轻落在纤细的肩头，娇媚入骨的小娘子，在这道家清规戒律的束缚下，似乎别有一番勾人的艳。</p>

他喉结滚动了下，低声道：“聂某上次来所提到的，不知道仙姑可记得？”</p>

阿妩：“哦？上次你就语焉不详，这次你又来说，谁知道是真是假！”</p>

聂三：“聂某句句为真，不敢隐瞒仙姑。”</p>

阿妩睫羽轻抬，视线便在聂三脸上绕，她故意道：“不敢隐瞒我？你真不敢隐瞒我？”</p>

聂三略抿了抿唇：“是，仙姑，聂某一片诚意。”</p>

阿妩便笑了：“你的诚意从何而来？”</p>

聂三眸色深暗：“仙姑要听实话？”</p>

阿妩：“当然。”</p>

聂三：“仙姑美貌，聂三一见倾心，聂三不忍心看仙姑遭遇不测，所以想着，无论如何要护仙姑周全。”</p>

阿妩黑眸含水：“是吗？”</p>

聂三：“仙姑对聂某并不信任？”</p>

阿妩轻哼，凉凉地道：“我看你们男人没几个好的，不过是贪图我的美色罢了。”</p>

聂三承认：“是，聂某贪图仙姑美色，可这个世上男女之事，最初原都是见色起意，仙姑美貌，聂某心甚向往，又有何不可？”</p>

阿妩盯着聂三的眼睛：“你应该知道我是何人，是太子昔日宠妾，是天子下令皈依空门的人，你是吃了豹子胆，竟然觊觎我？”</p>

聂三沉默地看着阿妩。</p>

看了好一会，竟难得笑了。</p>

他原本生得过于凌厉硬朗，如今一笑之下，竟有了几分暖意。</p>

他笑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聂三既敢来见仙姑，那便无所畏惧，聂三并无家累，唯一的义父也已经病故，这个世上并无人能够要聂三挂心，既如此，若能得仙姑这样的佳偶，远走高飞，相伴一生，岂不美哉？”</p>

阿妩不动声色：“哦？远走高飞？天下之大，你能往哪里去？”</p>

聂三：“听闻仙姑来自东海之滨？”</p>

阿妩：“是。”</p>

聂三：“若有缘，聂某愿陪仙姑，泛舟于东海之上。”</p>

阿妩的心便微微一动。</p>

她盯着聂三的眼睛，聂三眼底尽是诚恳，并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p>

“泛舟于东海之上”，这是一句多么动人的话，以至于她竟真的有些感动了。</p>

太子曾经说过那么多情意绵绵的话，她也不过听听，真真假假她并不在意，可这人只这一句，她却希望他是认真的。</p>

不过在很久的沉默后，她也只是轻笑了声：“我可是曾经侍候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人。”</p>

聂三：“嗯？”</p>

阿妩慢悠悠地瞥他一眼，才道：“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也曾经被这大晖的储君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你哪来的色胆，竟我要陪你泛舟东海！”</p>

说完，她转身就走。</p>

聂三挺拔立于远处，他一直不曾动。</p>

他缓慢地抬起手，手心里都是女人柔软的馨香。</p>

他扯了一段茅根，放在口中缓慢地咀嚼着。</p>

刚硬的腮帮子鼓动着，他望着远处的她。</p>

南琼子的天是澄澈无垠的，秋日的阳光穿透丝丝的云洒下来，给这清冷的深秋带来几分暖色。</p>

她袅袅而去，身姿摇曳，玄色道袍在那细软的腰肢上轻轻地荡。</p>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却想，这是古板道袍无法遮掩的绝色，是清修戒律管束不住的媚妖。</p>

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就此留在延祥观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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