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和传奇中的传奇 章节十五 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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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改进的攻城槌变成了一件非常强大的武器，就连亲手将其制造出来的矮人们也不敢相信这件东西的威力。推进装置不断将空气压进一个密闭的空腔，将巨大的力量囤积起来。借助矮人用来加固建筑物的魔法阵，这个腔室能够承受足以碾碎岩石的压力。当操纵者拉动扳手，这囤积的能量就会突然爆发，将任何东西发射出去。</p>

林奇将其称之为“汽炮”。</p>

特别是当法师想到巴托地狱魔鬼的能力——那些在血战中漫天飞舞的火球，可以将整个战场完全夷平的力量。虽然恶魔对于火焰的防护削弱了这种攻击的效果，但是如果能够借助这个机器的力量模仿漫天的火球，将会大大改变整个战争的局面。</p>

林奇的构思就是设计出一种矮人能够模仿的魔法阵，将火焰的力量注入到这门“汽炮”所能发射的任何东西上去。以前从没有任何一个法师会为矮人设计法术，更不会使用矮人那种“粗糙而落后”的魔法阵来实现法术效果，但是林奇一点都没有在乎。他每天都要花很多的时间和巴伦德呆在一起，一起讨论那些矮人们特有的手艺和技能，从最好的工匠那里吸收经验。</p>

于是现在有了林奇手里的这个东西。他将最新的设计都写了下来，并将它命名为“散火弹”。但是林奇却呆在屋子里面，手里攥着这份设计，陷入了沉思。</p>

他遇到了一个在设计这个东西之前，从没有思考过的问题：将这种可怕的东西造出来，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单单仅从“汽炮”本身来说，它已经是非常强大的武器了。林奇和摩根都相信，除非是矮人制造的城墙，否则任何建筑物都不可能受得了它的攻击。</p>

而散火弹则更加可怕，他的力量甚至超过一个普通法师的连锁爆炸火球，而且能够不间断地发射，绝对不会像人那样感到疲劳。有了这样的东西，那些弓弩、标枪、刀剑、盔甲以及骑兵全都要从这个世界上失去意义。林奇觉得，自己手里的东西就像是一个魔鬼，将会彻底改变安瑞尔的历史。</p>

虽然这东西只有矮人能够制造，而淳朴的他们更加专注于工匠的生活而非战争，是不会大量制造并使用这种东西的。而精灵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优美的诗歌上面，对于这种丑陋的杀戮工具决不会感兴趣。但是林奇不放心的就是人类，一旦他们了解到这种东西的强大威力，自然会挖空心思得到。迟早有一天，凭借智慧，他们能够完全仿制这件武器，然后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具有了毁灭村镇的力量。</p>

在这个世界上，除非具有了与大法师相当的实力，否则是不可能在这种武器面前沾得一点便宜的。到了那个时候，还有谁能够阻挡拥有了汽炮和散火弹的军队？</p>

力量，还是应该交到合适的人手里。林奇不由想起了自己导师的话，他曾经因为厌烦与学习那些法师守则而和自己的老师争吵。大预言师卡索告诉林奇：“世界上只有十个大法师，并没有什么危害；一百个大法师，就会引来灾难；一千个大法师，就没有所谓的世界了；但是，一万个懂得力量真谛的大法师，却能够保持和平。”</p>

外面响起的敲门声将他的思路打断，泽丽法熟悉的身影推开门，闪了进来。卓尔看着房间里昏暗的光线，只有两根孤独的蜡烛提供这里所有的照明，这和外面晴朗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法师安静地坐在椅子里面，眼神空洞的看着墙壁，手里拿着一根卷起的金色卷轴。虽然两个人都具有在在黑暗中事物的能力，但是泽丽法从没有看到过法师保持这个状态。于是她试探的问了一句：“林奇，你怎么了？”</p>

法师并没有站起身来，他瞄了一眼手中的东西，然后看着泽丽法：“你觉得现在这个世界怎么样？需不需要改变？”</p>

“改变？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泽丽法有些迷惑：“现在这里我还没有失去兴趣，不需要什么改变。”她想到黑暗精灵家族内部为了权力和排名，千百年来发生的无数争斗，血腥的暗杀从来未曾停止，于是说道：“改变，很多时候都是痛苦的。”</p>

“我明白了。”林奇站起身来，散火弹的设计图在他的手中熊熊燃烧，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谢谢你的建议。”</p>

泽丽法走到林奇的身边，手指轻轻抚摸着法师的额头。那里因为长期担忧，眉头总是紧皱，现在已经产生了皱纹。“你还在挂念什么？我曾经想，变成你这样强大的人物之后，就不会再有担心和忧愁，应该无拘无束才对。”</p>

林奇笑笑，将泽丽法的手掌握紧，放到嘴边轻轻一吻：“如果没有挂念，那么我只可能有两种结局。一个是变成狂人，用魔法铲平一切；另一个就是变成行尸走肉，躲在地下的坑洞中渡过无尽的时光——而那两种情况，我的身边都会失去你的身影。”</p>

“哼。我发现，你从巴托地狱回来之后，总是会找些好听的说。”泽丽法嗔道：“你现在很像幽暗地域的灰矮人奸商，能将垃圾夸得如同群星璀璨。这个是不是跟那个欲魔学会的。”</p>

“是的。”林奇说道：“在巴托地狱中，我不得不学会这样的技能，否则早就死在尔虞我诈中。”</p>

“但是我不喜欢。”泽丽法说道：“你现在的话，总是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你已经将一道薄膜隔在了我们之间。是不是你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大法师，不需要再将所有的事情都和我说？我现在宁愿回到拉特瑞斯，重新体会一下那种共同与巴塔娜主母争斗的时光。也只有那一段，我觉得你一直在我的身边。”</p>

林奇低着头，一字不漏的将泽丽法的话听了进去。他回想起两个人一同去神庙冒险，一起面对可怕的巫妖，一起面对来自整个黑暗精灵世界的阴谋。最后，他点点头，轻轻说道：“是的，我疏忽了……”</p>

“那就告诉我你在为什么发愁。”泽丽法说道：“虽然我不能像你那样，用闪电的风暴消灭敌人，或者用梦魇侵入敌人的头脑，但是我不想只成为你身边一个跟班。作为一个卓尔刺客，我还有很多的技能。”</p>

“你是不可能被锁在屋子里的是吗？”林奇笑了：“好吧，那我就将现在面临的事情全都告诉你。”</p>

法师一五一十，将他被骑士团和法师协会两面通缉的消息告诉了泽丽法，这是他第一次对高塔上的人说出这个消息。再加上黑暗精灵已经和法师协会合作——这也是泽丽法第一次听说——林奇现在面对了至少三大实力的追击。</p>

但除了这三个团体之外，最急迫的威胁来自大蛇。林奇在五界要塞将他的军队完全摧垮，连张蛇皮都没有留下，这件事情迟早会传到大蛇的耳朵里面。那个至少具有半神威能的家伙是不可能放过这样一个碍眼的敌人。“他有可能先试图拉拢我，毕竟它一定会知道骑士团和法师协会的通缉，会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如果有我这样一个帮手，他甚至不需要军队就可以征服整个安瑞尔世界。”林奇苦笑一声：“没想到，通缉令成了我的护身符。它至少可以避免一个半神不宣而战。在拉拢我失败之前，大蛇应该不会使用一些下作的手段逼迫我。”</p>

“半神！”泽丽法轻轻的呼了一声：“这就是你的敌人？令你愁眉不展的根本原因？”</p>

“或者还有真神掺杂其中。”林奇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中，然后对怀里的泽丽法说道：“麦肯骑士已经被光明神帕特附体，而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神存在。或者不久之后，就连巨龙也要参加到这场争斗中来。未来，是不可能太平的。”</p>

泽丽法沉默不语，她第一次知道挡在他们前面路上到底是什么。如果说卓尔主母只是一块硌脚的石头，那么那些真神就是高不可攀的绝壁。</p>

“好吧，作为一个人类，你能够面对这些，就已经值得夸奖了。”泽丽法皱了一会儿眉头，突然想到这样的动作岂不是和林奇一样？自己不是要来劝解他的吗，怎么开始一同发愁了？她捏着法师的鼻子，然后说道：“不要愁眉不展，毕竟现在那些可怕的情景还没有发生。在卓尔学院里，我曾经听过这样的说法：‘战争本身不可怕，对于战争的幻想才是’。如果大蛇真地站在你的面前，难道你会怕他吗？”</p>

“不会。”林奇说道：“我们两个之间的战斗将会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他无法将我杀死，而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杀掉一个神。他有他的蛇人军队，我也有我的手下。”</p>

“这样一来，你还担心什么？”泽丽法说：“他如果想要这个天下，就不能将精力耗费到与你战斗上。那种持久的战争不会发生的。”</p>

林奇看着泽丽法，犹豫了半天，最后终于颤抖着开口：“如果他站到你的面前，而没有来找我，该怎么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