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致命晨曦（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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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轰响，仿佛他的耳朵被堵住了，仿佛一切都蒙上了雾气。</p>

就好像他额头上的血管在狂跳。</p>

一阵噪音，一阵沙沙作响的噪音。</p>

是通讯器，他怀里的通讯器。</p>

一段通讯信息，说的是什么？</p>

努坦斯试着回答，但他的嘴很麻木，僵硬，从头下到脚。</p>

他能闻到血腥味，他的血。</p>

那段信息说的是什么？是什么信息？那么微弱，那么遥远，那么沉闷。</p>

他挣扎着聆听，它却愈发响亮，扫过一层层让它变得沉闷的帷幕，就像从水下传来的声音，直到它终于清晰可闻。</p>

“努坦斯，报告位置！报告位置！”</p>

“谁在说话？谁？”</p>

努坦斯费劲吞咽下嘴里即将要溢出的鲜血。</p>

他正仰面躺在一道由乱石和破碎的草坪所组成的斜坡上，他躺在宫殿的庭院里。</p>

缓缓站起身，他看到旁边有两个死去的秘卫，一个被烧焦，一个被切成两半。</p>

努坦斯想起来了，他记起了麦克阿瑟的变化。</p>

又是一次卑劣的背叛。</p>

他四下张望。</p>

没有看到塞拉斯，也没有看到弗朗西斯。</p>

不远处传来枪炮声，努坦斯身上疼得厉害，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受伤了，也许他的肋骨在爆炸中折断了几根，也许他的内脏内撕裂了一道口子。</p>

但这些远比不上遭到背叛的痛苦，以及失职的愧恨。</p>

今天是他人生中彻底的失败，他没能保护皇帝，也没能保护帝国的血统。</p>

可他还是要战斗，就在此地死去。</p>

他蹒跚而行，路过自己的手枪时，弯腰拾起，这个动作让他的腹部渗出了一些污血。</p>

他大概已经没有多少血可以流了。</p>

怀里的通讯器已经彻底沉寂了下来，这个宝贵的装置过去曾经是秘卫最深邃的秘密，但现在当世界改变后，它仿佛变得一文不值。</p>

他走到了宫殿破碎的内墙，这里依然在战斗，但他看到了绝望，或者说绝望的具象化产物。</p>

一个十分庞大的恶魔。</p>

它有纯粹金属包裹的身躯，走路的姿势就像收起双翼的蝙蝠一般，它有着四条手臂，每一条手臂上都持握着致命的武器，巨剑，重斧，发光的大口径枪炮。</p>

它正在向宫殿发动攻击，它将墙壁撕开，朝倒塌墙体喷吐出一道由砖石和灰泥组成的汹涌湍流。</p>

残存的秘卫和帝国士兵不断后撤，用一切武器朝它开火，但枪林弹雨打在那个东西丑恶的金属躯体上只能迸出一道道无力的火花，它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承受的伤害，依旧在阔步前进。</p>

努坦斯能在耳边听到它的声音。</p>

“吾乃费德提克！血肉领主！吾等之屠戮者！”</p>

努坦斯看到了塞拉斯，他和斐格多等几名巫师在一块，用手枪和巫术为某人做掩护，那个人努坦斯也认识。</p>

萨缪尔正持剑冲向那个恶魔。</p>

努坦斯迈步向前，他试图奔跑。</p>

“萨缪尔！”</p>

对方充耳不闻，似乎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个英雄，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全身溅满了火星，踩着倒塌的残骸一跃而起，用力劈砍向那个东西的秽恶肉体。</p>

费德提克似乎终于注意到了那个准备攻击它脊背的身影。</p>

它像驱赶苍蝇那样轻轻一挥手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