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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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随手一抖，其力何至千万劲道。</p>

但见千万缕发亮的乌线丝，一瞥即失，及至飞落莹火丛中，红火光中，黑光如雨，分外显明。</p>

这一来，立见功效，那千万莹火，立时，一阵大乱，纷纷窜落，“即即”之声四起，就在这时，突听对岸一声极其清脆的长啸，适才逃去的那小孩，重又出现，身上背着一个大竹篓，就听一个娇脆的喝声道：</p>

“叫你在家，偏要跟来，如非及时赶到，险些断送了娘的天蚕，这不是自找苦吃么？”</p>

言还未了，红火乌飞射中，突然出现一个赤着上身的妖人。</p>

那妖人身材甚是高大，头被一个小缸般的东西套住，下半身被浓烟围绕，背朝着湖，看不出是男是女。</p>

他人方一出现，九天罗刹所发出的那些发针，全部射在他背上，同时那千万莹火，具都争先恐后，飞入小孩背上的竹篓之中，转眼收尽，只剩一些受伤未死的恶蛊，散落地上，一闪一闪，准着余光，“吱吱”叫个不停。</p>

那小孩左手持叉，右手拿着一个革囊，面朝地下，口中念念有词，革囊中冒出-股淡烟，正待收起那些残蛊。</p>

九天罗刹见毒蛊神枭刘师婆仍未到，眼前一个小妖孩，竟然如此来去从容，不禁又气又怒，</p>

她冷“哼”-声，先抖手打出一个霹雳子，跟着又拍出一掌，先是一声大震，接着又是一溜寒光，连续向小孩打到。</p>

那小孩来时似仗着老妖婆的准备，见了这等声势，却也心惊，先纵起身来，躲过那枚霹雳子，然后用手中钢叉，掷起格开那枚青灵梭，就势落地一滚，拉了那赤身妖人，一声长啸，飞驰而去。</p>

九天罗刹见状，气得杏目圆睁，暗骂道：</p>

“好狡滑的小鬼头……”</p>

又过片刻工夫，突听一阵阵芦笙破鼓吹打之声传来，就见来路谷口，冒起两股数十丈高的银花，那银花便是从炉中喷出来的。</p>

喷出来时，只有碗口粗细，一升高三尺以上，便和正月里的花炮相似，“蓬蓬啪啪”直冲云霄，银雨流矢，更无休歇，把附近一带山林木，都就成了一片银色，倒影人湖，奇丽无比。</p>

持炉苗女身后，跟着一群彩衣赤足，头挽双的番童。各持着大小皮鼓，芦笙之米，吹打不停。</p>

番童身后，一骑川马，马上坐的乃是适才逃去的那个孩子，他仍然背着那个竹篓，手待长叉，一路抖的叉环，“当朗朗”乱响，一团团火焰，围绕全身，上下飞舞。</p>

小孩身后，方是那毒蛊神枭刘师婆碧霞，她赤足盘腿，周身烟雾笼罩，坐在一个竹辇之内。</p>

那竹辇是以整株带绿竹编成，上有顶蓬，左右方格栏杆，只空着正面。</p>

辇底细船一般，平伸出去七八尺长短，辇头上，一边一个水晶矮坛，形式石拙，远远望去，微微有红影闪动，后左右三面，俱是绿竹枝叶绕护，翠润欲滴，上面盘伏着许多红黄色的虫蛇，蠕蠕蠢动。</p>

辇中心悬着一面铜镜，映出一出银光，天上照在刘碧霞的脸上，越显得她颜比桃色，色同玉秀，芍芍笼烟，美艳绝伦。</p>

沙洲上众人大半俱都身怀武功，目光锐利，看得甚是仔细。</p>

这时，九天罗刹已看出来者不善，不似以前自持，未等敌人到来，先运起太乙真气，护住全身，并示意淮彬等人小心准备。</p>

此刻，只有诸葛风在银花笙鼓一起时，人便吓着容颜惨变，两手直抖。</p>

淮彬见状，情知有异，便走近过去，悄声道：“老前辈，何事如此惊慌?”</p>

诸葛风颤声道：“老妖婆已发动七煞神蛊，厉害无比，非有绝大深仇，不会如此。”</p>

淮彬笑道：“七煞神蛊任是如何厉害，有我的在，怕什么?”</p>

诸葛风道：“你那里知道，这七煞神蛊轻易不能同时发作，发将出来，如不能害人，势必自伤，轻则，所来妖人无一幸免，重则那行法之人，也要身受其害，看样子，老妖婆已与我等势不两立了，信香已焚，无名钧叟人还不至，我们的生死存亡，就前于今晚了。”</p>

淮彬听出诸葛风言中有意，好似不甚信任九天罗刹，须知，以诸葛风的武功造诣，江湖历练，都有相当的成就，他不但奔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所遇能人甚多，对于苗疆蛊情，更是熟悉。</p>

但是，他哪知道，九天罗刹花彼云成名在八十年前，而且也是出身邪教，对蛊情也很了解，只是看眼前情况，敌人是倾巢而来，九天罗刹能否应付得了，尚难预知。他心中这么一想，也不禁有些心惊，益发注意幻依姐姐的安危，阻止妄动，自己却在暗中准备，等九天罗刹一败，即行出手，免得贻误全局。</p>

这时，九天罗刹眼见对面妖人，装模作样，慢慢行来，已离湖岸不远，心中虽然忿恨，算计对方必定先要驱遗恶蛊，只得耐心等候。</p>

那提炉的两苗女，行离湖岸，约有半里远近，便即止步，连同身后提芦笙鼓番童，分两行八字离开，露出毒蛊枭刘碧霞坐的竹辇。</p>

起初，众人只看辇动，不见抬辇之人，还以为她是行使妖法，凌空而行，待辇停后，方看出那竹荦下面，有四支磨盘大小的乌龟抬着，难怪行动那样迟缓，不禁好笑。</p>

九天罗刹暗骂道：“刘碧霞，你这般虚张声势，原来，还是只有驱遣虫介毒蛇的本领呀！”</p>

对方似若不闻，竹辇缓缓停下，毒蛊神枭刘碧霞，“哽”了一声，那骑马的妖童，早将身后所背的竹篓，放在辇前，一抖手中长叉，带起满身红焰，红人也似的，飞马往湖边跑来，大喝：“诸葛老鬼，你敢冒犯仙娘，已然罪该万死，还敢邀约一干小鬼行凶，藏匿玉花，榴花两个叛徒，快快将早晨挥掌所伤的两人，连同玉花姐妹献出，过湖请罪，还可饶你孙儿一条活命，如若不然，须知我家仙娘所练天蚕七煞的厉害，无孔不入，稍一迟延，管叫你们一窝子都遭惨死。”</p>

言还未了，冷不防九天罗刹扬手打出一枚青灵梭。</p>

那妖童正在口出狂言，得意洋洋，猛觉身子略为一震，坐下白马，忽然长嘶一声，斜斜歪到。</p>

妖童见状，知遭暗算，忙叫道：“仙娘，快来!”</p>

喊声未了，九天罗刹又跟着打出一枚霹雳子，只听“隆”之声大作，一粒料火星，罩飞而来。</p>

危机一发，他要不赶快逃逸，转眼使被炸成灰粉，他急中生智，先用那柄火焰护住头脸，身往后一仰，脚下用力一蹬，斜退着往后窜去。</p>

逃时，那雷火飞云，均离他面门不远，饶他能和先前一样，逃过那霹雳神雷也避不过那已炸裂开的火星。</p>

真个是生死呼吸一息之间，身子才脱险，便听惊天动地连声大震，那匹心爱的川马，已血肉横飞。</p>

在这时，九天罗刹蓦地飞身而起飘飞向对岸。</p>

毒蛊神枭刘碧霞，虽眼见九天罗刹飞过湖来，她端坐辇中，理也不理，恍如不见，仍然搂着那逃回的小妖童，亲嘴抚爱，满嘴苗语，不知她说些什么?</p>

她一见九开罗刹落地。方从容的将手一摆，身侧侍立着几名苗女，便奔了过来，各扳住辇一拉，那辇上半截，立时拆去，像屏风一般，拉直开来，妖婆仍然端坐位上不动。</p>

九天罗刹只冷冷一笑道：“刘碧震，你过得好舒适，好威风啊?”</p>

毒蛊神枭秀目一睁，“咯咯”笑道：“我当是什么人敢和我作对，原来是你花筱云，怎么?二十年冰窖潜修，武功料可有更高的成就，来找我试招来了。”</p>

九天罗刹笑道：“你说对了，被困冰窖二十年，全都是师姐的赐与，我今天是来致谢的。”</p>

毒蛊神枭笑道：“花筱云，真有你的，关在冰狱中还能跑出来，今天我送你下十八层地狱，看你还能不能再跑出来。”</p>

九天罗刹冷哼了一声道：“那可很难讲，说不定谁送谁下十八层地狱，还不知道呢!”</p>

毒蛊神枭冷叱一声道：“好!我看你这二十年有多大进境?”</p>

话音刚落，她纵身而起，从竹辇之上飞起，凌空平伸两掌，朝着九天罗刹头顶按下。</p>

九天罗刹见状，挫腰踏步，两掌平举上接。</p>

訇然一声闷响，毒蛊神枭被震得身形倒转，九天罗刹也被震得倒退了两步，冷冷一笑，道：“师姐，你的金蚕掌并不怎么样吗！”</p>

毒蛊神枭笑道：“看来冰窖二十年，你的武功确是有了进步，再试试这个。”</p>

说着，从腰间一个丝囊内，掏出一条金光烁烁，状如轻绢的东西，不来手里，往前一抖，立刻化作一片竟有千丈丝网罩袭而下。</p>

九天罗刹忽闻一股奇腥之气刺鼻，又见头顶展开一片吃锴丝网罩下，她知道这东西是金蚕晚蛊吐丝所结，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运集太乙真气，将那丝网阻住。</p>

须知这种吐丝金蚕，乃当年师父所养，自己当年就是被这丝网所困，被打入冰狱的，想不到师父竟将此网传给了她……</p>

忖念之间又听毒蛊神枭娇喝道：“师妹，你该还记得吧，二十年前，你就是被此网所困，想不到二十年后，仍被此网所制，等我将诸老鬼等一干人捉来，喂我天蚕之后，再好好的摆治你，等着吧！”</p>

九天罗刹怒喝道：“你得意的太早，凭师父这面金蚕网，不见得就制得了我，实告诉你，我已练成太乙神功，不愿毁去此网，你今日大限已至，还敢口出狂言，如果见机，所养的恶蛊交出，将它火化，从此立誓，洗心革面，念在你我同门情谊，平日恶行未着，还能饶你不死，否则，祸到临头就悔之无及了。”</p>

毒蛊神枭笑道：“好个无知的丫头，我刘家在这苗疆为神，收伏百蛊，已历三世，自我得遇仙师，重立规条，练成天蚕，为我苗族延福旺财，不受你们汉人欺负，也不许无故伤人，原是妇意立教，师父当年所炼金蚕，怎比得上我这天蚕。”</p>

九天罗刹道：“这么说，你是叛离师父了?”</p>

毒蛊神枭道：“我自受百苗供奉，怎能说是叛师，再说师父已然归隐，为了光大师门，我才出面掌门，苦炼天蚕，而且我所炼天蚕乃是原生神物，从不轻易伤人害命，近来连每年春秋大祭，两次打食，如一时见不到仇敌，都用牲畜代替，这几年来你们汉人，不问是医生行贩，或是客家居户，只不害我苗族，一律他山行借宿，除了遇见天灾，和生番野果，毒蛇猛兽外，绝少遇见蚕种仙而送命的。”</p>

九天罗刹笑道：“听你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心里在打算着什么?”</p>

毒蛊神枭道：“你不相信，我不怪你，我自问待你们汉人不薄，尤其是诸葛老狗祖孙，在此寄居，已有多年，因为他会开些草药方，能贩些汉货，对他是何等敬重，一遇有事，个个争先恐后，奉承应援。”</p>

九天罗刹道：“那是因为求你时，有许多规例要纳，不如找他省事，但是你还是受了不少的供奉。”</p>

毒蛊神枭冷冷的道：“但比较起来，还是少了很多，但我念他境地可怜，不与他汁较，他不该一次两次上门欺人，破人家的婚姻，等我赶来此地，他竟敢遣人乘我不防，施予暗算。”</p>

九天罗刹冷叱道：“那是你自取其辱！”</p>

毒蛊神枭怒声道：“老鬼又不是不明白我放下规矩，但我的脾气，既然擒住了我那两个叛徒，就该绑了那两个贱婢，带了那两个暗算我的小男女，送上仙山，跪门领罪才是呀!”</p>

九天罗刹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是谁呀!向你跪门领罪，凭什么?等会还要叫你向我跪地请命呢!”</p>

毒蛊神枭怒喝道：“花丫头，少时老娘必叫那两个贱婢身遭恶死，与你看了，才知本仙娘的厉害，对你，我仍念周门那一点香火，饶你一命。”</p>

九天罗刹冷笑道：“好说，可知我二十年来冰窖之苦，绝不会饶你。”</p>

毒蛊神枭道：“好，只要你有本事破得了我这天蚕宝障。”话音一转，又道：“我不妨告诉你，刚才是诱你说话，分你心神，我已派出我的天蚕仙童，潜过湖去，将你那些狗党全数诛戮，喂我天蚕。”</p>

九天罗刹闻言有些吃惊，喝骂道：“好个卑鄙的东西!”</p>

毒蛊神枭狞笑道：“你尽管骂好了，你看呀，你那些人中，已有一人中了我仙童的道儿了。”</p>

九天罗刹知妖妇放出来的那毒障，确不含糊，自己的太乙神功几乎有些支架不住，她已用出九成力道，勉强还能支持，又见妖妇只管絮絮不休，说个不停，正好表面上故作问答，暗中取出向晓云要来的一颗七彩夺命，准备找机会施出。</p>

一经听到妖妇所炼天蚕，并非金蛊一类，方自快意，正待施为，横言侧面一听，身后河川上果有人喊痛惊叫之声，才知敌人也和自己一样，先用天蚕障阻敌，然后再借说话缓兵，下手暗算，自己一时不察，反被对方占了上风，不禁忿忿，当下把心一横，怒喝道：“刘碧霞，休得猖狂……”</p>

喝声中，亮出来心光慧剑，飞舞起来，朝那丝障上劈去。</p>

毒蛊神枭见状，笑骂道：“我这天蚕宝障，给我炼过多年，任你仙宝飞剑，也奈何你仙娘不得，我暂时不急与你动手，且看你多大能耐，不妨一一施展出来，叫你仙娘见识见识！”</p>

说时，甚是意得志满，以为九天罗刹那心光慧剑，必怕邪法，绝不敢轻易下落。</p>

谁知也有失算之处，那知九天罗刹早知道妖障邪法，故作声东击西之计，剑方出手，左手已将七彩夺命打了出去。</p>

毒蛊神枭见九天罗刹真的不敢以剑劈来，方自暗笑，突然微觉身后有响动，连忙回头看去。</p>

仿佛看到似有七彩霞光一闪，还未想到那是什么东西，突然一声“轰”然大震，跟着就是火光直冒，刹那之间，火先弥布空中，向下罩落。</p>

到这时，毒蛊神枭才知上了道儿。</p>

须知，那些蚕蛊最怕的是火，那些随侍的苗女，虽都是毒蛊神枭的门下，见状难免惊慌，不过，毒蛊神枭平时规条严厉，她们不奉命不敢妄动。</p>

毒蛊神枭见状不好，顾不得她那门下，仅只高喊了一声：“快逃！”人已飞身而起，向湖岸疾飘。</p>

她的号声发得晚了一步，她刚飞起，那七彩火花底已然下，同时竹辇方圆三丈之处，被炸成地层下陷，地底发出一团银光，才一闪，便又爆裂开来，万千银弹，上下横飞，震得四外山岳，一齐“轰轰”作响，半晌不歇。</p>

原来，九天罗刹在打出七彩夺命之后，又连续打出数粒霹雳子，才造成这样大的声势。</p>

那些苗女妖童，连同竹辇上许多的蛇虫恶蛊，以及那一支抬辇的大龟，俱都炸得断头裂肤，粉身碎骨，残血零肉，飞洒如雨。</p>

毒蛊神枭仗着她武功造诣不见，见机迅速，一见情况不好，脱身得快，总算飞出险地，但却落入湖中。</p>

这一来，她可真算得十分狼狈了，但也激发了她的凶性，怒喝一声，转身就向九天罗刹扑去，挥舞起手中蛇鞭，发疯似的抡打不休。</p>

九天罗刹手中虽有一柄心光慧剑，无奈对方那蛇鞭在抡舞间，发出一阵阵腥臭之气，扑鼻欲呕。</p>

经此一来，任她有一身本领，也无用武之地了。</p>

毒蛊神枭就劲把蛇鞭一抖，蛇头连点，一下子制住了九天罗刹的剑式，毒蛊神枭刘碧霞制使九天罗刹之后，怒骂道：“你这个狠心毒肠的贱丫头，当年咱们同门学艺，师姐我可待你不薄，你竟如此的还报我，今日你落在我的手中，不会有机会给你了，我且先弄个榜样儿给你看……”说着，高声喊道：“仙儿何在……”</p>

连喊两次，不见应声，心里一惊，正要开口再喊，突听-个冰冷的声音道：“打不死的妖孽，竟敢如此猖獗，你那宝贝儿子，连他那一篓子妖蚕，俱已被我弄死了，你还穷喊什么劲?”</p>

毒蛊神枭闻言，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平日纵横苗疆，自问无敌，不想一旦遇见能手，所带门下子女，十九伤亡，连自己唯一爱子，也没有保全住，真是痛心已极。</p>

她痛心已极，回身一看坐在地上的九天罗刹，一顺手中蛇鞭，楼头盖顶，朝着九天罗刹头顶，猛砸下来。</p>

眼看着这一蛇鞭砸下，九天罗刹就得头破脑裂，命丧就地。</p>

就在这时，突然一股大力推到，毒蛊神枭拿不稳手中蛇鞭，竟然脱手飞抛向湖中，连她本人也被那一股大力，推得向倒退了七八步，抬头看去，见面前站着一位身材高大，满面红光，白发驼背的老人，瞪着一双精光灼灼的眸子，凝望着毒蛊神枭。</p>

毒蛊神枭一见这位驼背老人，吃惊的道：“是你……”</p>

老人冷冷的道：“你想不到吧!你那毒蛊并没有害死我，你今天还不觉悟，仍要逞凶害人么?”</p>

毒蛊神枭闻言，气得花容惨变，眼见当年自己心爱的人，对自己却毫无一点情意，恩怨情仇，不禁把心一横，怒喝道：“赵无忌，我今日和你拼了!”</p>

一言甫毕，倏地将头发披散开来，来了一摇，满身都是火烟红光围罩，“即”的一声，尖锐音啸莫处，忽从身上飞起一条红蛇般的东西，直朝驼背老人射去。</p>

驼背老人哈哈一声长笑，喝道：“好孽障，死在眼前，还敢逞凶!”</p>

喝声中，从怀中取出一个葫芦，刚刚向外一甩，就见那毒蛊神枭早巳放出许多恶蛊，有的像蝎子，蜈蚣，有的像守宫，蜥蜴之类，约有七八种之多，个个身带烈焰，金星乱迸，最后将口一张，吐出红光灿烂的一条蚕形恶蛊。</p>

视出现，长才数寸，迎风暴胀，长约丈许。</p>

十来条恶蛊在那蚕形恶蛊出现的同时，身上一阵暴响，立即分化开来，其数何止千百。</p>

刹那之间，满天空俱是各种毒虫恶蛊，齐声怪啸，张牙舞爪，分作三路，一路扑向那驼背老人，一路冲向沙洲，一路向着被困的九天罗刹，如飞蝗过境般，涌扑而来。</p>

这寸，淮彬所担心的，乃是沙洲上的那些人，连忙闪身纵起，立即飞回。</p>

等他到沙洲一看，那些恶蛊早巳先他飞到，幻依姊妹和麻姑三人，幻依舞起莲剑，施展出“金轮普渡”绝招，化为径丈大的一圈白虹，徐徐运转，激起来劲风生啸。</p>

那些恶蛊，只一被劲风拂着，立被吸人光圈之内，转得几转，就成粉碎。</p>

麻姑挥舞起舞心戒刀，那戒刀虽仅七八尺的光芒，护住全身，那些恶蛊一碰上那光芒，立即寸断落地。</p>

晓云却手持那得自巨人的网兜，往空捕捞，一等恶蛊坠落，不等人网，左手白虹剑横着扫出，便即杀死。</p>

奇怪的是那些恶蛊落地以前，还长有数尺，-经杀死便剩下寸许长短。</p>

再往天空一看，想是那些恶蛊也知厉害，离地有，十丈高下，密密层层，简直不看也有多少数目，密集当空，恰似一片火云一般，将沙洲完全笼罩。</p>

淮彬也连忙舞起玉莲，同样施出“金轮普渡”绝招，不过，他的功力要比蔡幻依高得多了，一经施展，激起劲风有十丈方圆。</p>

经他这么一施展，逼得那些益虫向后飞退，但是并没有远去，仍将沙洲围了个丛丛密密的，怪啸之声，震耳欲聋。</p>

大约有半盏茶时，淮彬已看出恶蛊确实厉害，似这样相持下去，总有力竭之时，到那时，就恐怕难以脱身了。</p>

就当他正然愁思无计之际，忽见空际出现两道光华，似电掣般闪了两闪，接着便听到几响雳霹般的炸音，连珠爆发，与满空中恶蛊怪叫之声，混成一片。</p>

忽听麻姑惊叫一声道：“师兄，快看!”</p>

淮彬自过湖以来，因为自顾不暇，始终注视着当头恶蛊的动作，一直没有想到对岸的情形，浮尘上人和九天罗刹在困中是否脱险。</p>

及至闻声，往对岸一看，只见九天罗刹仍在原地打坐，全身却被百丈青朦朦的烟雾，层层罩住。</p>

浮尘上人那高大的身躯，带着一团白光无数金星，在那万千蛊火妖光丛中，飞舞起落。</p>

淮彬诧异道：“这青雾是何时降下的。”</p>

麻姑道：“就在那些绿怪物起飞时，洒下了青雾。”</p>

原来浮尘上人在飞舞间，从怀中掏出一个尺许的红盒，一打开来，便从盒中飞出一个浑身碧绿，满带足星，形如蜘蛛，两翼六足的怪物。</p>

这时，满空恶蛊，俱密压在九天罗刹身外的气网之上，见有人来，刚飞了上去，立时炸声大作，从那六足怪物口中，喷出十七八个碗大的绿烟球，一晃眼，爆发开来，化成绿色浓雾，将九天罗刹罩住。</p>

正数说间，忽又听诸葛异喊叫道：“咦，恶蛊怎么都飞走了?”</p>

言还未了，对湖那只绿蛛，倏堆冲雾而出，往沙洲上空飞来，围绕在沙洲上的群蛊刚刚飞起，两下迎个正着。</p>

众人在下面，看得甚是清楚，见那绿蛛，只有栲栳般大小，一双绿眼，阔口血唇，满身都是金星，六只长脚，一双小翼，锐利如钩，顶上似系有一根彩线，长约数十丈，一头在那驼背老人手里，口中怪啸连连，声如炸雷，与蛊群相隔，约有十丈左右，怪口张处，又是十七八个绿烟球喷出，晃眼爆散，化成数十丈浓雾，崩雪飞洒一般，白天直下，将所有恶蛊，全数罩住。</p>

顷刻之间，那雾越布越远，与对湖的青雾，连成一片，除了恶蛊悲鸣声之外，只见一团碧影，几道光华，在万千蛊火妖光中，往来驰逐，所到之处，蛊火便以殒星一般，纷纷坠灭。</p>

约有刻许工夫，蛊火渐稀，想是知道厉害，似要冲突出来，无奈在青雾中心，还可以往来飞扑，一经飞到边缘，便似昆虫入网，被雾粘住，停在那里，动弹不得，再被那碧影飞将过来一扫，立即消灭无踪。</p>

像这样前后经过有个把时辰，适才那些凶恶繁密的满天蛊火，竟自消灭无踪，只用那条火蛇般的东西，有七八个满身火焰金光，大小长圆不等，颇似妖女初放恶蛊寸所见妖物，在雾影中，与那碧影，还在往斗驰逐。</p>

这时，绿雾益发浓密，除了那条火蛇还敢于上前外，那蜈蚣、蛇蝎等七八条恶蛊，俱围在那绿蛛的四处，欲前又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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