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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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路上遇到熟人，耽搁了。”</p>

陆天明给来人倒了碗茶。</p>

“没想到齐主事在十里镇，还有熟人？”</p>

齐百春道了声谢，端起茶抿了一小口。</p>

“县里的捕头，下来查案。”</p>

“哦？查案，还是找东西？”</p>

“都有。”</p>

陆天明没深究。</p>

他从怀中掏出纸簿，扔在齐百春对面。</p>

“东西就当是刘大宝给你的，定平署署丞的事，你说话得算话。”</p>

齐百春看了眼桌上的账本。</p>

又转头看向四周人来人往的茶摊。</p>

愣了好半晌说不出话。</p>

“谢谢。”</p>

一丝不苟的人，搞不来阿谀奉承。</p>

齐百春笑起来的时候，像有人掐他的腰窝肉。</p>

“齐大人，我把你约来，不是听你说谢谢。”</p>

“你放心，署丞只是个开始。”</p>

陆天明摆手：“当多大的官无所谓，我只希望刘大宝能实现他的梦想，他爹一辈子都没出过十里镇，上一辈走出来的路，下一辈不应该重复走一遍，得向前。”</p>

齐百春愣住，不可思议看着桌对面二十出头的年轻人。</p>

算不得什么大道理，但能想清楚的人，不多，何况是在这个年纪。</p>

“以茶代酒，敬你一杯。”</p>

齐百春抬起碗，碰杯时动作生涩。</p>

陆天明点了点头，主动把茶碗放低。</p>

喝完后，陆天明忽地问道。</p>

“你是怎么知道，张平是我杀的？”</p>

齐百春碗还没放下，手僵在空中。</p>

陆天明问得很随意，他的目光落在周围过客身上。</p>

似乎自己根本不是巡检司日夜寻找的那个凶手。</p>

沉默半晌，齐百春道：“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只是碰运气，毕竟听他们说，陆秀才瘸了一条腿，还有肺疾在身。”</p>

陆天明仍在四处看，但齐百春知道他在认真听。</p>

“那天去你家，看见了墓碑上的名字，君子剑的儿子，怎么可能不会用剑。”</p>

“你认识我爹？”陆天明回过头。</p>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君子剑的朋友，天底下有资格做的，没几个。”</p>

齐百春眼里有一种真诚的敬意。</p>

陆天明低头，用手指搅弄碗里不多的茶水。</p>

片刻后，他扯了扯嘴角：“有什么用，不还是死了。”</p>

齐百春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p>

“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p>

“好人，使剑的时候很潇洒。”</p>

“你见过？”</p>

“没有，听说过。”</p>

陆天明沉默，没有接着问。</p>

他知道，就算齐百春了解些什么，官服在身，也不可能说。</p>

把整整一大壶茶喝完的过程中，两人之间再没交流。</p>

陆天明起身，去推自己的小车。</p>

齐百春摸出几枚铜板。</p>

“不用，老板送的。”</p>

说着，陆天明便推车上了官道。</p>

不过他走得很慢，边走边说。</p>

“齐大人，请你不要再跟踪我，我胆子很小，容易害怕，一害怕，就控制不住手。”</p>

齐百春眼睛瞪得老大。</p>

显然，君子剑的儿子，比他料想中的要厉害。</p>

“还有，让刘大宝去杏花镇找人这种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他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养马驾车还行，杀人，他不在行。</p>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是你也要考虑到他的难处。我没有敌人，可换句话说，除了刘大宝，所有人都有成为敌人的可能。”</p>

说完这些，陆天明加快脚步，不多会便消失在道路尽头。</p>

齐百春喉咙干燥，抬手招来老板，要了壶茶。</p>

自那天造访陆天明家。</p>

看见君子剑的名字后。</p>

他就一直悄悄跟踪陆天明。</p>

何海死的那天晚上。</p>

本来是要跟着陆天明一块去的。</p>

哪知遇到定平县捕头闵昌。</p>

闵昌堵着他，说晚上找什么马，快活去。</p>

寒暄两句拒绝后，一抬头，陆天明不见了。</p>

不得已，第二天，他又跑去找了渡口脚夫。</p>

心知来不及的他，便让刘大宝赶过去看看。</p>

没曾想，何海死了。</p>

陆天明的手段和心性，比他想的要狠。</p>

正愁怎么再次找陆天明打听账本的下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