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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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细搜查一下朱富贵的身子，连他的龙沟都没有放过。<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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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朱富贵没有携带什么凶器之后，便点头让他跟在一旁。<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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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朋友送行，这对于殷人来说，也是可以理解的朴素感情。<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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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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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强行拖走的戚文长、杨六两人，剩下的华工们无不非常忧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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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文长在工人们中间的声望很高。<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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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平时有人在背地里喜欢说风凉话，不过现在这些人也为他捏了一把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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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戚文长另外一个兄弟，张长贵更是牙呲欲裂。<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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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于就连自己的命运还在悬崖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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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总觉有一些殷人妇女看过来的眼神有点不对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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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就只有那个自称为前明宗室的朱小哥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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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有点门道，会说美洲土人的话，还能勾搭到一个水灵灵的土人妹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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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这水平，确实不是普通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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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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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手无缚鸡之力的朱富贵，有前科的戚文长和杨六显然危险得多。<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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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三个战士押运一个，双手也被牢牢反绑，没有任何发难的机会。<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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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步路，就走到了整个村寨最高大的建筑之前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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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用石头垒砌的房子，后壁则是利用了山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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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城邦或者村落据点中最豪华的建筑，不是庙宇就是祠堂，这里也不例外。<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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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富贵老远就听到了少女和几个老妇人的争吵声。<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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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朱富贵看到了三个年龄在五十岁以上的老妇人，想必就是所谓的“阿嬷”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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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族长大人，难道你是在怀疑我们的医术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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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最大的老妇人似乎地位颇高，她一点都不给少女面子，甚至还对野牛婶婶道，“小野牛，不是我说你……”<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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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富贵叹了口气。<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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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果真是远亲，你看这说话的风格也都一样。<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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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说到“不是我说你”这样的句式，接下来的内容就都是说对方不是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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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阿嬷似乎是水牛婶婶的老师，所以批评起她也不留情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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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一个意思，打猎、打仗、管理部落，我不如你，但占卜治病，我可是全部落最专业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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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白人的神父，全天下没有人比我更懂医学！<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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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富贵愣了愣，没想到就连殷人都认可白人的医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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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巫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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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事实就是这么残酷。<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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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白人的钢铁、步枪、训练有素的军队，最勇武的印第安人也不得不承认，白人的科技非常厉害。<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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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着，他们的神明，即便是邪恶的，也是无比强大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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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3年，时任英国陆军总司令杰佛里·阿默斯特爵士曾经专门撰文赞扬白人殖民者使用感染天花的毯子作为商品出售、赠与印第安部落，从而来消灭印第安人的行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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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当时受到天花袭击的印第安部落，还以为遭遇了恶魔的袭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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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的神明根本无法保佑他们。<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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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高望重的族长们找到马里兰州基督教会的修女，哭诉了族人受到恶魔袭击的事情，请求教会的帮助。<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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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位“仁慈”的、“高尚”的、“爱着世人”的修女的回答，原文是，“那是上帝向你无知的种族传播文明和教导，并指引他们通向天堂的道路。”<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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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这是人话？<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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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时间来到100年后，1863年的今天，即便是印第安人自己，也已经渐渐接受了白人世界更加文明的设定。<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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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谓抗争，其实也没有想过重新恢复祖先的荣光，只希望能在自己的故土上寻求一点点安居之地而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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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再过二十多年，所有的印第安人就全部缴械认命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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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时至今日，鹰的部落中，年纪最长，知识最丰富的阿嬷也承认，自己的巫术和医术都比不过白人的修女和神父。<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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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认为，那个所谓“大明帝国”的皇帝，他的医术能比自己更加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