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千八百一十二章 直言不讳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古寻犹豫片刻后，摇了摇头，坦言回道，“这个问题，我无法给出确切回答。”</p>

“我只能说，陛下你最多还有两年的时间，至于是否来得及……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p>

“两年……”嬴政依旧闭着眼，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p>

古寻跟着补充道，“说是两年，实际上最多一年半，陛下你应该就会因为头疼剧烈而……而失去绝大部分正常行为能力。”</p>

话说到一半，古寻停顿了很久。</p>

听着要命的噩耗，嬴政脸色毫无变化，平静的应声道，“朕知道了……”</p>

古寻静静的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p>

嬴政的病他是真的没办法，哪怕他现在掌握着扶桑神木这个制药神物，也无可奈何。</p>

因为嬴政的身体问题本质不是病，而是损耗过度，头疾是表象，而非根本。</p>

就好像一根不断磨损的铁杵，其本身质量必然会不断减少，直至彻底损毁。</p>

这和阿言的先天体虚并不相同，体虚之症就像一个漏水的水桶，虽然水在不断滴漏，桶却无损。</p>

嬴政，却是实实在在的逐步走向不可挽回的死亡。</p>

古寻救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除了他自己。</p>

可惜嬴政不会选择自救。</p>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嬴政睁开了双眼，看向古寻，语气稍显放松的问道：</p>

“国师，这些年一直在埋怨朕吧？”</p>

“圣明无过天子，我无权置喙。”古寻垂首，轻声回道。</p>

他确实对嬴政有很多不满，但他很少会刻意去反驳乃至反抗嬴政的所作所为。</p>

因为他不是皇帝，嬴政才是。</p>

“无权……呵呵！”嬴政难得的笑了两声。</p>

古寻话里的意思很清楚，无权不是没有，所以他对嬴政那个问题的回答其实是肯定。</p>

“儒家那群儒生现在的表现，国师也看在眼里，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他们？”嬴政没有纠结古寻的回答，换了一个新问题。</p>

“这个问题问我不合适吧？”古寻没有正面回答，“我和儒家渊源颇深，陛下也是知道的。”</p>

“实话实说即可，有所偏袒也无妨。”嬴政摆了摆手，示意古寻随便聊聊。</p>

他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所以倒是也允许手下的人感情用事。</p>

古寻闻言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言回道，“既然陛下这么说，那我就说说。”</p>

“儒家那群儒生就这个德行，和他们计较实在没意思。”</p>

“况且，也不是所有儒生都不识时务，不识大体啊。”</p>

“国师还真是不客气。”嬴政闻言不由念了古寻一句。</p>

“他们如此目无尊上，公然妄议国策，岂是一句没意思，就能搪塞过去的？”</p>

“我只是说我的看法，陛下如何处置，自然还是由陛下决断。”古寻没有和嬴政争论，也没有为儒家说好话。</p>

一方面，嬴政是个劝不动的人，他心中若是已有主意，就只能照他的意思办。…。。</p>

另一方面，儒家也确实该敲打敲打，一个个脑子彷佛读书读傻了一般，合该收拾一番。</p>

嬴政瞥了古寻一眼，说道，“若是朕处置的过了，只怕国师又要在心里记朕一笔吧？”</p>

古寻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p>

看来得知自己寿数将近的嬴政情绪还是受到了影响，往日他断不会和古寻说这么多内心的想法。</p>

仔细考虑一番后，古寻回道，“陛下若是重罚儒家，要在心里记陛下一笔的恐怕远不止是我一个人。”</p>

嬴政直接说心里话，古寻索性嘴上也不留余地了。</p>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嬴政眼神一寒，冷冷的说道，“朕要怎么做，还容不得旁人置喙！”</p>

嬴政的这句回应，无疑说明了古寻之前回答的一点没错——他确实无权置喙。</p>

古寻这会儿是真不客气，带着浅笑回答道，“陛下的决断，旁人自然无从置喙，不过……旁人心中如何想，只怕陛下也管不了。”</p>

皇帝至高无上，可以不许旁人说，不许旁人做，但不能不许旁人想——除非公输家族把科技树再点一点，做出能读取思想的机器。</p>

让古寻噎了这一句，嬴政一时都没能说出话来。</p>

不是回不了古寻的话，而是人有些懵。</p>

愣了一下后，嬴政直接被气笑了：</p>

“难得啊，难得。”</p>

“国师难得跟朕把话说的这么直接。”</p>

嬴政虽气，却也没有上头，如此感慨一句后，并未再和古寻计较。</p>

他是个重感情的人，面对真正亲近的人，容忍度其实很高。</p>

平复了一下情绪，嬴政接着说道，“国有国法，不是朕不愿卖国师面子，只是国法难容。”</p>

“我理解，我明白。”古寻点了点头，但也提醒道，“但我也要向陛下强调一点——因言获罪，并不合适，最好还是把控好度量。”</p>

嬴政没有接古寻的话茬，只是又闭上了双眼，开始休息。</p>

他对古寻容忍度是很高，但不代表古寻可以对他做事指手划脚。</p>

古寻见状识趣的拱手一礼，告退离开了。</p>

他本来没想过直接和嬴政聊儒家的事，因为他足够了解嬴政，知道就算是自己出面也很难改变嬴政的心意。</p>

今天确实是有点聊上头了，说话失了分寸。</p>

当然，也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只是白费了一番口舌和情绪而已——这也是古寻很多时候不愿意和嬴政掰扯的原因。</p>

嬴政是一个讲感情的人，但只允许他跟别人讲，而不允许别人跟他讲。</p>

至于道理，那就更不许了。</p>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少能省点嘴皮子。</p>

离开马车后，古寻恰好遇上了赵高……也可能不是恰好。</p>

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态度很规矩的问道，“国师大人，不知陛下那里……”</p>

嬴政找古寻治病，并未对任何人明说，包括赵高也是不知情的，特意把人支出去了。…。。</p>

不过能让嬴政特意把他支出去的事并不多，赵高或许有所猜测。</p>

古寻懒得和他废话，摆了摆手回道，“他休息了，你进去伺候着吧。”</p>

“那……还请国师恕赵高不能远送了。”</p>

古寻不搭理他了，一摆手直接走人了。</p>

赵高看了离去的古寻背影，带着笑容走入了马车之中。</p>

………………</p>

几日之后。</p>

济北郡和临淄郡边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