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三十三章 出航（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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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艘船终于走了，盖在桑海头上的阴霾也算一下子去了大半。”</p>

看着两个小伙伴的脸色各有阴沉，少羽开口把话题往好事上引，以转移他们俩的注意力。</p>

天明闻言脸色并未稍减，依旧很复杂的回道，“船走了，桑海也未必能平静下来。”</p>

焚书令惹出的乱子并未因为时间推移而稍减，反而愈演愈烈，引起的动荡也越来越大。</p>

这对帝国来说不算好事，但对百姓来说同样如此。</p>

“总归少了一桩麻烦。”少羽拍拍他的肩膀笑道。</p>

接着他又看向石兰，“石兰，船开走了，你接下来又什么打算？”</p>

石兰沉默好一会儿没说话，良久之后才语气沉重的回道，“我们应该还会守在桑海，直到蜃楼返航……不管希望有多渺茫我们都不能放弃神树。”</p>

听到石兰语气中的悲戚，天明倒是振奋了几分——毕竟相比石兰，他那点疑惑实在不算什么事儿。</p>

“石兰，你哥哥现在怎么样了？”天明尝试转移话题。</p>

提起哥哥，石兰的脸色果然好看了几分，微微颔首道，“哥哥他已经没事了，只是人还有些虚弱，暂时行动不便，端木姑娘说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p>

说到这里石兰脸色又黯淡了几分。</p>

她哥哥知道了蜃楼将行的消息后，也曾拖着病体非要阻止，被她好说歹说才劝住……就像天明少羽劝她一样。</p>

然而人虽然劝住了，但心始终记挂着，无论是她还是她哥。</p>

少羽见状赶紧接腔，“人没事了就好……虽然总是各种波折，但结局都还不错，也算是咱们的……福报吧？”</p>

他没有天明那么重的侠气，但自认也算是个好人。</p>

他们一路走来能安然无恙固然有自己拼命卖力的缘故，但要说不受运气眷顾那也是扯淡，说句福报绝不为过。</p>

瞥了一眼海面逐渐缩小的蜃楼，天明咧嘴一笑，“希望以后也能有这份福报吧。”</p>

接着朝石兰道，“石兰，要跟我们去墨家据点吗？”</p>

石兰摇头拒绝，“不了，我还得去医馆那边照顾哥哥，总不能一直麻烦端木姑娘。”</p>

“也好。”天明也不在意，扭头冲少羽说道，“咱们回去吧，还有一摊子破事呢。”</p>

“麻烦总是收拾不完。”</p>

少羽也没别的想法，点了点头，“走吧。”</p>

三人一同又看了一眼蜃楼后，一起转身离开了。</p>

而承载着嬴政长生的野望，和阴阳家所谓千年夙愿的蜃楼，则逐渐驶入无边无际的广袤海洋里。</p>

………………</p>

墨家据点内，班大师等人姿态各异的同坐一室，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烦躁。</p>

应对焚书令这件事，说起来麻烦，做起来……其实不麻烦。</p>

但这个不麻烦要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上——人够多。</p>

帝国要焚书需要大量的人手，通过迂回避让的方法阻止帝国焚书也需要大量的人手。</p>

好消息是，这两种行为难度都不高，墨家，或者说诸子百家并不处于劣势。</p>

坏消息是，没有势力能和帝国比人多。</p>

儒家比不了，墨家比不了，甚至农家也远远比不了。</p>

所以班大师他们这几天的工作就是一个字——乱！</p>

从辽东到荆南，陇西到中原，每一处地方他们都要顾及，每一处地方他们都要处理。</p>

对于帝国来说，想要控制这么多地方尚且艰难，墨家就更不用说了。</p>

人手空缺的麻烦不是简单的用一句不够就能形容的。</p>

简而言之，就像天明说的，一笔烂账。</p>

在场脸色最淡定的就是天明和少羽。</p>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俩最近虽然也在帮忙，但能交给他们的事实在不多，再加上年轻精力旺，人不算太累。</p>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俩对焚书看的最轻。</p>

少羽不是诸子百家出身，最可惜的也非就是兵书，但兵书存世数量稀少，他们家自能保住需要的。</p>

至于天明……丈育出身，混迹街头，对书既不向往，也不憧憬。</p>

而且他觉得书烧也就烧了，又不是人命，死了就无论如何挽回不了了。</p>

帝国再怎么推行焚书令也不可能真把书烧干净，哪怕烧干净了短时间内也还有活体副本——背住书的人。</p>

只要帝国被推翻，书迟早都会回来的。</p>

相较之下，他更关心人命。</p>

虽然抵抗焚书令的事一地鸡毛，不过今天他们重点关心的还真就不是这件事——焚书令的事其实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慢慢来就行。</p>

他们今天关注的还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小圣贤庄的麻烦。</p>

焚书令一出，帝国的情况未必说变得有多糟糕，反倒是小圣贤庄每况愈下，内外交困。</p>

外界，帝国朝廷对其施压，其他儒家派系也在给它施压。</p>

事实证明，敌人的敌人也未必就是朋友，更多还是我敌人的敌人还是我的敌人。</p>

内部，小圣贤庄的学子们也议论纷纷，人心惶惶，对自家门派的做法颇有微词。</p>

学生都是少年意气，又不知死活，只有一腔热血，自然看不惯小圣贤庄首鼠两端的行为。</p>

外界威胁，内部动荡，短短几日光景过去，昔日的儒家圣地已经一副摇摇欲坠之象。</p>

班大师看着众人，沉声说道：</p>

“我收到了子房的密信。”</p>

瘫坐着毫无坐相的盗跖闻言浑身一震，立刻追问道，“他说了什么？”</p>

班大师神情严肃，语气沉重的回道，“小圣贤庄之危局已是定数，让我们勿要轻举妄动，若是……出现了最糟糕的情况，他希望我们能尽量照拂书院学子。”</p>

正常来说，帝国哪怕对小圣贤庄动手，也不至于对数百书院学子赶尽杀绝。</p>

但……焚书令都能颁布，谁也说不准嬴政能做到什么地步，张良的未雨绸缪未必就没用。</p>

不过不管怎么说吧，能让张良说出这种话，已经足见小圣贤庄的局势之恶劣。</p>

对焚书天明兴致缺缺，但小圣贤庄的危局，张良的麻烦他绝不能坐视不理。</p>

“咱们得想办法帮三师公啊！”</p>

班大师用带着疲惫的声音回应道，“情理上我们当然要这么做，但……怎么办？”</p>

“按照最新的消息，小圣贤庄已经完全被罗网的人秘密封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