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四十章 圣贤之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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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海以东，一望无际的东海海面之上，遮天蔽日的蜃楼平稳的在海面上行驶着。</p>

海上并不平静，但蜃楼却稳如平地，因为它太大了，大到一艘船就足以抵得上寻常船只几十上百艘铁锁连舟在一起的效果。</p>

船上，云霄阁中，云中君正在和星魂喝酒聊天。</p>

航海的时光最是无聊，广袤的大海第二天就让人看腻了，至于船上的其他娱乐方式……其实也没啥娱乐方式，对于阴阳家的人来说更是如此。</p>

好在阴阳家的人大都练出来了，远比常人更耐得住寂寞。</p>

不过云中君和星魂还是会没事喝喝酒，聊聊天。</p>

他们俩一个性格不稳定，一个在世俗中待的太久，都有些耐不住寂寞。</p>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p>

“还是没发现人？”星魂朝云中君问道。</p>

云中君摇了摇头，“趁机摸上来的小虫子基本都揪出来，但没发现那个臭小子。”</p>

星魂脸色微沉，轻轻呢喃道，“看来，那小子真的没上船……”</p>

蜃楼上的每一处空间他们都无比熟悉，即使有他们不熟悉的地方，也不会有其他人熟悉。</p>

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们想搜，就没人能藏住。</p>

找不到天明，说明天明大概率确实不在船上——当然，也有极小的概率是他们没搜出来，不过小概率事件就没必要第一时间考虑了。</p>

云中君小心翼翼的说道，“星魂大人，那小子没上船，东皇掌教的计划……”</p>

按照他们所知的东皇太一的计划，天明属于不可或缺的一环，现在人不在，这计划还能进行下去吗？</p>

这事其实开船前云中君就在惦记了，但是星魂当时没给他回应，只是开船后让他找人。</p>

他以为星魂已经确认人在船上了，结果现在却搜不到人……尴尬的是船已经开了，总不能回去吧？</p>

星魂沉着脸说道，“开船前，我去找月神那女人问过，她却跟我说只要按照皇帝的命令开船就好……莫不是让她耍了！？”</p>

“月神大人……应该不会破坏东皇掌教的计划吧？”云中君陪笑着说道。</p>

虽然云中君对月神没什么好感，甚至有些敌视，但他不能和星魂一样直接攻讦一位护法。</p>

况且他也真的不觉得月神会破坏东皇太一的计划——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主要是这么做对月神自己也是不利的。</p>

事实上，星魂在这一点上和云中君想法一致，所以才会被月神简单敷衍过去。</p>

“谁知道那女人在打什么主意……”说到这里，星魂直接把手里的酒杯往桌子上一砸，站了起来。</p>

“星魂大人你这是？”云中君跟着站起身，惊讶的问道。</p>

“我去找她！”</p>

撂下四个字，星魂大步流星的离开了。</p>

云中君看着他离开，既不说话，也不掺和。</p>

星魂找月神质问当然可以，他就没必要多管闲事了。</p>

至于东皇太一的计划……反正有星魂和月神这两个更心急的护法顶在前面，他倒是不着急。</p>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聚仙丹。</p>

蜃楼出了海，他的闲时间更多了，也就越发惦记起自己那几乎成功，却被人截胡夺走的聚仙丹了。</p>

………………</p>

月神的寝殿中，她正在打坐静修。</p>

和星魂云中君不同，月神是耐得住寂寞，能够沉下心长时间清修的人。</p>

航海的无聊，对她来说并无大碍。</p>

星魂这时直接闯了进来，风风火火的也不管月神在干什么，直接质问道：</p>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没问题！？”</p>

月神眉头皱起，不咸不淡的反问道，“星魂大人所为何事，竟然如此失礼？”</p>

星魂如此突兀的闯门而入，她一时间也完全想不到他在发什么癫。</p>

“失礼？”星魂冷笑一声，“月神大人还有心思关心这等小事？”</p>

“星魂大人不妨把你口中的‘大事’说清楚一些。”月神依旧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p>

开了船后，他们两个的关系也开始逐渐摆到明面上，就差没到见面就动手的地步了。</p>

“蜃楼已经出海，那个小子却不在船上！”星魂先声夺人，气势攒够了以后，开始说人话了，“开船前你口口声声跟我说没问题，这叫没问题吗？”</p>

“你该不会是想破坏东皇掌教的计划吧？”</p>

最后他还不忘扣个帽子。</p>

虽然他们现在是真的天高教主远了，但能泼点脏水让自己占据政治正确的地位肯定没坏处。</p>

月神闻言眼底划过一丝了然，当即明白星魂为什么如此咋咋呼呼的了。</p>

毕竟事关蜃楼出航之事的成败，星魂表现的再着急都正常。</p>

“星魂大人怎么知道，这不是东皇掌教计划的一部分？”看着又着急又想找事的星魂，月神故意把话说的含胡不清。</p>

“你什么意思？”星魂听的一脸烦躁，“计划如何你我都清楚，哪来的又一部分？”</p>

“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月神语气平静，但挑衅效果十足，“从咸阳出发前，东皇掌教曾特意嘱咐过，蜃楼出航的事顺其自然即可，不需要过分在意那些细枝末节。”</p>

“那个小子可不能算是细枝末节。”星魂眯着眼提醒道。</p>

“但东皇掌教的吩咐就是不用管。”月神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p>

星魂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月神，意有所指的说道，“月神大人……这事，东皇掌教莫不是只对你说过？”</p>

“怎么，星魂大人不信？”月神反问一句。</p>

“不是不信，只是事关重大，不敢怠慢。”星魂冷笑着回复道，“蜃楼出航一去便不知是千里万里了，若是有所差池，耽误了我阴阳家的大计，这个责任谁又能背的起？”</p>

“星魂大人若是不放心，尽可让蜃楼掉头返航，我绝不阻止。”星魂的理由可以说合情合理，月神索性不反驳，直接顺从。</p>

得到如此回应的星魂脸色一阵阴晴不定，最终只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p>

在这件事上，月神算是直接给他两头堵死了。</p>

星魂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在船开前吧这个问题搞定。</p>

现在船开了，掉头回去肯定不行。</p>

技术上没有难点，但是嬴政那里交代不了。</p>

出航好好的，突然折返回来，总得给个说法。</p>

当然，星魂有理由，事关寻仙成败，相信嬴政也愿意接受他的理由——如果这个理由和天明无关的话。</p>

在天明的事上，嬴政和阴阳家之间是存在分歧和矛盾的，虽然双方很默契的没有把这事摆到明面上。</p>

星魂若是把船开回去，再跟皇帝说是因为天明的问题……他很难说皇帝会不会把这笔存在多年的旧账直接算在自己头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