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四十八章 斩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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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2章 斩妖（二）</p>

古寻对此不置可否，淡淡一点头，“嗯，确实得等等，等掩日回来，也等公输仇人到。”</p>

“说起来，公输仇这老东西倒是忙的很啊，灵渠那边的事没办完，又给紧急调回了桑海，有够折腾的。”</p>

“灵渠……”章邯略一迟疑，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末将听闻灵渠工程进展十分顺利，想来不久之后岭南战事又要重启了。”</p>

古寻抬眼一瞥他，笑道，“你还有空关注岭南的事？”</p>

章邯陪笑一声，回道，“兵者，死生之地，不可不察。”</p>

“岭南战事牵扯整个帝国的盛衰兴亡，末将不敢忽视啊。”</p>

帝国如今不说是风雨飘摇，也是岌岌可危。</p>

岭南战事一旦再起，仅剩的一点底蕴估计都得砸进去。</p>

若是战事顺利，捷报连连，那倒还好说，可要是战事不顺，再吃一场败仗，只怕国本就要动摇了。</p>

章邯所谓之‘帝国盛衰’，确实皆系于此。</p>

“这种事是皇帝该操心的，不是你，你顾好自己的差事就好了。”</p>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你该懂的。”</p>

古寻现在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确实是一点兴致也没有了，淡淡的回了章邯一句。</p>

“大人教训的是，末将也只是一时好奇。”章邯从善如流，马上表示自己就是玩着玩。</p>

“话说皇帝把你留在桑海干什么？”古寻岔开了话题，转而问道。</p>

“陛下命我收拾小圣贤庄一事的首尾，将影响降到最低。”</p>

古寻轻笑一声，“人都杀了，庄子也烧了，还想着降低影响？”</p>

“还能怎么降低影响？”</p>

古寻的语气很平淡，但话里对嬴政的不满显而易见。</p>

章邯两头都不敢得罪，只能两头都不提起，只说自己：</p>

“末将也只是勉为其难，尽力而为罢了。”</p>

这话说的也是实话。</p>

小圣贤庄被帝国所灭，造成的恶劣影响是根本无法挽回的。</p>

诸子百家受此刺激，反抗帝国的心思越发坚决，章邯无力改变。</p>

寻常百姓因此人心惶惶，风言风语满大街传，章邯也只能尽量平息。</p>

但传言这种东西，很难以人力阻止或控制，至少在先秦时期还很难，章邯专业也不是很对口。</p>

与其说他在努力扭转此事的风评，倒不如说他只是在尽量压热度，然后等着老百姓自己忘掉这件事。</p>

不过他压热度的手段都糙的很，外加这个时代的老百姓能找的乐子确实不多，这样一件大事足够他们谈论个把月以上，所以到目前为止，章邯的努力都收效见微。</p>

古寻对帝国朝廷和嬴政的风评如何已经不在乎了，也懒得给章邯支招，只是接着问道：</p>

“桑海这边忙完呢？跟上东巡车队去？”</p>

章邯摇了摇头，苦笑着回道，“皇帝陛下命我在桑海事了后，返回关中。”</p>

“帝国时局动荡，甚至咸阳地区都有些许骚乱，皇帝陛下命我回关中稳定局势。”</p>

“还有皇陵也快修好了，陛下让我去监工，也是为了确保骊山刑徒不出问题。”</p>

骊山常年聚集着数以十万计的刑徒修筑皇陵，虽然都是些衣衫褴褛，连饭都吃不饱的贫民，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多少也算是个动乱之源。</p>

万一要是闹起来了，大小是个麻烦，尤其在皇陵即将完工的时刻，人心难免浮动。</p>

嬴政安排人去盯着点很正常，但是安排章邯去就很难说没有别的心思在里面了。</p>

按理说嬴政就是不留着章邯在身边调用，也该让他去长公子扶苏那儿候命，而不是一竿子打到骊山皇陵去。</p>

不过嬴政到底是什么想法，古寻也猜不出来。</p>

人心易变，最是难懂。</p>

想看破人心，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结果倒推原因——还不一定准确。</p>

而嬴政的所作所为到底会导致怎样的结果，却并不取决于他个人的想法，还和其他很多人的想法有关，比如章邯，比如扶苏，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p>

每一个人的决定都有可能改变最后的结果。</p>

由果倒因可以推测一个人的想法，却不能推测一群人的想法。</p>

好在古寻也不纠结答案，嬴政爱怎么想怎么想，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是。</p>

“看皇陵也不错，那群刑徒也确实需要一个靠谱的人盯着。”</p>

“怎么，你不想去？”古寻笑呵呵的问道。</p>

章邯又是一声苦笑，“这……皇命之下，末将焉有不从？”</p>

“只是这皇陵修起来……”</p>

这个时代，看皇陵倒不至于搞得跟打入冷宫一样，但也是个不怎么重要的闲差。</p>

最重要的是，皇陵严格来说就没有修完一说。</p>

嬴政即秦王位时始皇帝陵就开始修了——当然那时候不叫皇陵，一直修到现在也没完。</p>

这一方面是因为规模不断增大扩建，另一方面是因为皇帝不死，皇陵的修建就不能停。</p>

纵然工程彻底完工，也得继续修修补补，哪怕没活儿也得硬整，一直到皇帝彻底咽气才能停。</p>

存在人死了，陵还没修完的情况，可以把人葬进去继续修，但不能人还没死，先把陵早早的修完。</p>

否则的话，岂不是催着皇帝去死吗？</p>

当然，这倒没有明文规定，只是一种潜规则，也得看皇帝个人的想法。</p>

嬴政算是比较热衷于修建自己的陵墓，即位之初就开始工程了，但他本人又渴求长生，朝野皆知，所以没人敢拿这种事触他的霉头。</p>

若是晋升无望，求个如此闲差混吃等死倒不错，但他章邯还没到该退休的时候，早早的守皇陵去也不是事啊！</p>

古寻拍了拍章邯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既来之，则安之。”</p>

“暂时闲一点也不是坏事，对吧？”</p>

章邯眼中闪过一缕若有所思，但也吃不准古寻这话是否有深意，有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只能暂且按下不问，走一步看一步。</p>

就两人闲聊的这会儿功夫，掩日已经回来了。</p>

看得出来掩日很着急，或者说不敢有丝毫怠慢。</p>

“呦，这就回来了？”古寻见状还故意调侃了一句。</p>

掩日只能陪笑着回道，“时间紧迫，不敢怠慢。”</p>

“阴阳家那边怎么说？”古寻似乎没有刻意为难掩日的意思，简单调侃一句便问起了正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