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八十五章 苍龙七宿（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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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安排的好处是朱家这边的行为更合理，更不容易引起旁人的怀疑。</p>

而坏处则是后续‘田言’的操作难度会上升，农家内部没有‘反对派’能和她打配合了，只能一个人唱独角戏。</p>

就目前的情况，很难说这一操作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p>

不过朱家和刘季毫不犹豫就选择了这一方案。</p>

因为无论利弊孰大孰小，利都是他们的，弊都是‘田言’的。</p>

既然坑不着自己，那就没必要客气了。</p>

所以两人不仅干了，而且事先还没知会‘田言’，直接先斩后奏了。</p>

这也是阿言这会儿会把朱家叫过来的原因——这好好的，刘季突然就背叛了，她都让整不会了。</p>

朱家也不担心‘田言’为此翻脸，很坦然的将一切和盘托出。</p>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阿言虽然对他们这手先斩后奏颇为无语，但并不打算计较太多。</p>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出现差错也好，偏离原路线也好，都是正常情况。</p>

况且这也不算是大问题——至少大方向没出任何问题，只是自己的麻烦事多了一些。</p>

毕竟是坑人家农家去当炮灰，这点麻烦她认了。</p>

不过为了防止计划进一步出现偏差，她这会儿得跟朱家把话说清楚。</p>

朱家顶着‘喜’面点了点头，回应‘田言’的询问，接着主动解释道：</p>

“刘季老弟决定去那边的芒砀山落草为寇，暂且当个土匪山大王……当然，他不会劫掠百姓，伤害无辜。”</p>

阿言微微颔首表示了然，但后半句话她只当不存在。</p>

混江湖的人普遍讲点道德，像刘季这种讲义气的还要更有底线一些，但总的来说仍然不多。</p>

侠以武犯禁，绝不只是法家用来诬蔑习武之人的——他们不是天生很坏，而是没有边界。</p>

儒……或者说是有学识有头脑的人总喜欢玩弄规则，扭曲规则，钻规则的漏洞，而爱讲物理的武夫则是干脆无视规则，或者说忽视规则。</p>

他们可能会因为一个人小偷小摸就直接把人打死——不是他们不知道偷东西罪不至死，也未必是他们刻意想把人打死，很可能就是快意恩仇，一时兴起，然后拳头就抡上去了，结果小偷扛不住，死了！</p>

刘季也许确实不打算打劫普通百姓，但他未必会放过过往行商，并且肯定不会放过帝国朝廷的人。</p>

后者姑且不论，前者肯定是无辜者——其中的个体或许德行不一，但群体肯定无善恶可言。</p>

但刘季很可能会按照劫富济贫的传统思想，对前者痛下狠手——或许不会直接把人杀了，但把财货劫掠一空，和把人杀了区别不大。</p>

当然，阿言不是圣母，不打算多管闲事。</p>

生死有命，各取报应，天下无辜受害之人数以百万计，区区一个刘季根本不足为道。</p>

“他怎么会选择去芒砀山落草？”阿言有些好奇的问道。</p>

弄清楚朱家和刘季是否还有其他打算，才是她的要紧事。</p>

朱家乐呵呵的回答道，“他说是位置比较合适。”</p>

“往东太过靠近胶东郡，他觉得那里是个不祥之地，最好别靠近。”</p>

这是刘季的原话，原因则是之前桑海发生的种种乱局。</p>

虽说现在已经归于平静，但很难说那块地是否会再次成为风暴中心，他觉得还是躲远一点为好。</p>

朱家继续说道，“往西的话，他不想离关中太近，担心遭到帝国朝廷的打击。”</p>

东郡距离关中其实还有段距离，但嬴政北巡在即，而他北巡的路线会路过东郡以西。</p>

刘季担心之后帝国朝廷在这些区域搞打黑除恶专项行动，把自己给扫了。</p>

他可就带了几百号人‘叛逃’农家，落草为寇，朝廷真想剿灭他并不难。</p>

“至于往北，他就更不愿意了，只能南下，于是就选了芒砀山那一片。”</p>

北地，正常人都不会选，去那儿当土匪更是没事找事，半年都难开一次张。</p>

东西北都不行，刘季当然只能南下。</p>

不过南下也有讲究。</p>

首先，因为是农家的‘叛徒’，刘季肯定不能找个离农家总部大泽山太近的地方，否则容易让人看出不对劲。</p>

其次，他也不能跑的太远，毕竟不是真的背叛农家，指不定朱家还会联系他，需要他帮忙或有所行动呢。</p>

所以他选择了芒砀山。</p>

芒砀山位于芒县砀县之间，也是因此得名。</p>

而芒砀两县属于紧邻东郡的砀郡，且位于砀郡的最东南角，等同于和位于东郡东部边界的大泽山相隔一郡之地，距离上不远不近正合适。</p>

同时，砀郡东边毗邻泗川郡，而刘季的老家沛县就位于泗川郡的西北角，和芒砀山的距离不算多远。</p>

他在老家可还有几个好友呢，说不定能给他帮帮忙。</p>

“嘿嘿，距离合适，离他老家也近。”朱家最后帮刘季总结了一下原因。</p>

阿言一听也就明白了。</p>

看起来毫无问题，合情合理，至于背后到底是否还有其他打算，就只能之后再琢磨了。</p>

指望朱家主动坦白肯定不现实。</p>

“朱堂主之后打算怎么做？”阿言向朱家继续问道。</p>

“之后？”朱家捏着须子一笑，“之后自然就是按侠魁的计划来，不过咱们得额外多演几场戏。”</p>

按照原计划，阿言要和朱家之间爆发冲突，两人之间的矛盾会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加剧，最后演变为朱家带着神农唐被迫‘脱离’农家。</p>

现在依然要这么演，只不过要多加几场有关刘季的，为二人之间的矛盾爆发，冲突加剧增加一个理由。</p>

阿言点了点头，“那么，除此以外呢？”</p>

朱家笑呵呵的摇了摇头，“除此以外就没了啊，当然，如果侠魁你还有什么其他安排另说。”</p>

阿言一颔首，表示了然，继续问道，“那之后呢？等朱堂主你也离开了农家，还有什么安排吗？”</p>

“等我离开了，一切就交由侠魁费心了，我可什么都做不了。”朱家毫不犹豫的推脱了后续的所有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