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模拟人生（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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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越水七槻宣泄完情绪，陆仁半边肩膀已经湿透，就像是被暴雨淋过一样。</p>

而且她不光眼泪多，哭的时间也足够长。</p>

陆仁现在只庆幸房间门是闭着的，而且这里离餐厅和时津润哉的房间都有些距离。</p>

不然哭声要是把他们都召过来，那就有点不好解释。</p>

尤其是服部平次那个家伙，也不知道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p>

看到越水七槻穿女装，就在那暗搓搓的和柯南说他陆某人好色。</p>

这有什么好色的？这怎么能色的起来？</p>

陆仁实在无法理解，只是又转念一想，服部他们正值青春期，脑子里除了案件就是荷尔蒙。</p>

所以倒也正常……</p>

就在这时，陆仁感到肩膀一轻。越水七槻已经重新端正坐姿。虽然眼睛红的和兔子差不多，不过确实已经不再哭泣流泪。</p>

“你要不要喝点水，补充下水分。”</p>

“嗯。”越水七槻拿起桌上的水杯。</p>

等了片刻，见她把水杯放下，陆仁出声道：“既然你也哭完了，咱们现在开始聊正事。”</p>

“你说。”她的嗓子也哭哑了，声音显得干涩低沉。</p>

“你会写书么？”陆仁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p>

“你是指编故事？”</p>

“嗯。题材不限，短篇长篇都可以。但必须保证质量。小学生作文就别拿过来让我看了。”</p>

“那我不会。不过我可以学。”</p>

“……”</p>

真是熟悉的话语。</p>

所以他这是给北岛又塞了个实习生？</p>

可是能进东报的实习生，哪个不是精英？何必用她？</p>

算了，这家伙好歹是个侦探，破了一百多起案件，阅历比一般人丰富。编故事也有内容可写。</p>

陆仁自我安慰一阵，“那好吧。等明天离开无人岛，我就把你安排到东报一位编辑手下，你跟着她学，做事勤快一点。”</p>

“所以我这是要一直待在东京了？”</p>

“总不能让我跟着你去福冈吧？”陆仁瞥了越水七槻一眼，有点奇怪她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毫无营养的问题，“住宿方面你不用担心，我在东京那边租了套房子。你收拾收拾东西，直接拎包入住就行。”</p>

越水七槻斟酌了一下语言，“东京的消费水平有点高。就是，嗯，方便说下薪资待遇么？”</p>

“薪资待遇？那是什么？”陆仁表现的十分诧异，“不是已经给你免了住宿费了？”</p>

她这要是会写书，写的还不错。那待遇肯定差不了。</p>

可问题就在于，她不会……</p>

还得学，还得教。</p>

既然如此，那和实习生有什么区别？</p>

可东报向来不缺实习生。随抓随用，还不需要他掏钱，东报已经付过了。</p>

陆仁这马上要和北岛一起创业，北岛砸进去一个亿，他怎么也得搭个几千万。</p>

而在短期之内，他只能掏出三千万。再加上家里还有一只小吞金兽要养，科研同样很费钱。</p>

资金压力可想而知。</p>

短时间内做不到开流，那就必须节源。</p>

听到陆仁这番不当人的话，越水七槻同样表现的很诧异。</p>

工资和住宿费相抵消？</p>

您就是路灯挂件？行走的人类冥灯？</p>

虽说东京这边的房租确实不便宜。但她的劳动成果，也不能只值这么点钱吧？</p>

至少！</p>

“能不能把吃饭问题也解决一下？”越水七槻低声下气的问道。</p>

“你连吃饭的钱都没有？”</p>

越水七槻神情困窘，整了整胸前的领巾，“我今年其实已经二十岁了，高中毕业两年了。为了参加侦探甲子园，刻意换回了高中时期的衣服。”</p>

“我知道，所以呢？这和你没钱吃饭有什么关系？”</p>

“就是我毕业之后一直在打零工，攒不下多少钱。仅有的积蓄，也全都花费在了这侦探甲子园的筹备上。买设备、租别墅、雇人。所以我已经真的没钱了，我这几天饭都吃不饱。”</p>

哇哦。</p>

陆仁摸着下巴，“原来你高中毕业后就打工去了啊。我还以为你在读大学。为什么不考一个？是不想考么？”</p>

“我那是不想考么？我没考上。”越水七槻幽幽道。</p>

“没考上？你不是名侦探么？”陆仁这下是真被惊到了。</p>

“名侦探和一定能考上大学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嘛？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沉溺于当侦探，满脑子都是案件，我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学习上。导致我在校成绩很差，差点连高中都无法顺利毕业。”</p>

“原来你是个差生啊。”陆仁直指问题核心，“可据我了解，不管是工藤新一还是服部平次，他们在校的成绩一向都很好。而且破获的案件数也比你多得多。”</p>

“是，我就是个笨蛋。我是个成绩差、没有钱、吃不饱饭、考不上大学的笨蛋。”</p>

“收起你这一套。”面对双手抱头，神情悲戚的越水七槻，陆仁保持着扑克脸，“如果卖惨有用，我绝对能表现的比你更惨。你现在与其在这自哀自怨浪费时间，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办。”</p>

“先前不都说了，我以后都听你的。”</p>

光会听话会有什么用，重点是得能主动创造价值。</p>

算了，和这种考不上大学的笨蛋扯这估计也没有用。还不如直接告诉她该怎么做。</p>

“吃饭问题你不需要担心。东报那边有食堂，伙食还不错，顿顿都有肉。我和负责人打个招呼，你以后去那吃饭就行。”</p>

“嗯嗯。”</p>

“吃饭住宿解决了。但必备的生活用品也得买，你又没有积蓄。算了，我还是再给你开一份工资。”</p>

“能解决吃饭住宿就很好了。至于其他我可以在这边继续打工挣钱。”</p>

陆仁摆摆手，“我把你从福冈弄到东京，可不是为了让你换个地方打工的。我看中的是你的头脑价值。现在是这么一个情况……”</p>

陆仁把他和北岛一起鼓捣网站的事情说了下，并道明了目前所遇到的问题。</p>

疑惑这下被解开，越水七槻恍然道：“怪不得你问我会不会写书。”</p>

“嗯。你怎么说也是一位侦探，经手破获了不少案件，阅历肯定是比普通人丰富的。努力试一试。去了东京之后，你也可以找个侦探事务所挂靠，业余时间做点委托。”</p>

写作这种事陆仁也清楚，就算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上面，也不是说一定就能写出好的作品。</p>

就和学习一样，也要讲究效益，劳逸结合。</p>

就比如陆仁给越水七槻制定的规划，书写的累了，乏了。就去接委托破案，换换脑子，放松的同时还能赚钱补贴家用。</p>

至于说破案算不算一种放松的手段……</p>

反正对于柯南服部他们而言是这样的。破案对他们而言，更像是一种兴趣爱好，而不是赖以谋生的手段。</p>

长期不接触案子，他们反而会觉得浑身难受。</p>

希望越水七槻也是如此吧……</p>

越水七槻连连点头，看她那没什么表情的面孔，大概是没体会到自家老板的良苦用心。</p>

“好了，那就这样。还有别的事情么？要没有的话就回餐厅。”</p>

从餐厅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多分钟，将近一小时。</p>

这要是把时间再拖的久一点。难免那几位侦探不会胡思乱想。</p>

“还有最后一件。”</p>

“说。”</p>

“就是……先前我看到的那一幕……”越水七槻犹豫一阵，最终还是说道，“其实并不是魔术，而是魔法吧？”</p>

魔术表演她又不是没看过，其中很多手法和原理，她也清楚。</p>

先前的那一幕幕，怎么看也不像是魔术。</p>

“不，就是魔术。准确一点说是魔术和催眠术的结合体。”</p>

对于越水七槻这种质疑科学的行为，陆仁自然要好好给她科普一番。</p>

“特定的环境、专门的手势、特殊的肢体语言以及发声技巧。同时再加上一点心理暗示。哦对，对使用对象也有要求，你就属于那种容易受催眠影响的。”</p>

见陆仁说的头头是道，越水七槻不由信了几分。</p>

说到底，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魔法。</p>

只是……有一点让她有些在意。</p>

越水七槻指着自己：“所以我是易受催眠体质？”</p>

“那倒也不是，主要和人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挂钩。好友的死亡让你的心神被仇恨所蒙蔽。过重的心理压力反馈到了身体上，比如失眠、多梦、食欲不振、易燥易怒。”</p>

“你的状态本身就不好。再加上你自己也说了，你最近一直都没吃上一顿饱饭，营养摄入不够，再加上一路坐船舟车劳顿。你已经到了极限却不自知。”</p>

“当你坐在床上，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你基本就是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就陷入潜意识海的半睡眠状态，也就是被我催眠。”</p>

“虽然你当时主观意识上还在防备抵触我，但你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选择。这是身体的背叛，同时也是复仇。”</p>

小幽从手环中飘了出来，静静听着陆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p>

更有意思的是，某人还真信了。</p>

“原来如此。”越水七槻点了点头，然后又饱含期待的问道，“老板这个我能学嘛？”</p>

陆仁摇摇头：“学不了，你资质不够。”</p>

“资质？什么意思？”</p>

“哦，就是你太笨了。”</p>

“……”</p>

你有点伤人哦。</p>

“可是，这个催眠手法真的很神奇。”</p>

越水七槻觉得她要是能学会这一招，说不定很快就能闯出个灵媒侦探的名头。</p>

到时候钱这东西还不是招手就来。</p>

“对了老板，我在催眠状态下所看到那一切，你也能看到么？”</p>

陆仁回道：“我无法直接看到，但我知道你那会正在做什么。因为你‘看’的场景，是我给你构筑出来的。”</p>

“那如果我在最后那一刻选择杀死时津润哉，你会怎么做？”</p>

“杀呗。好好宣泄一下情绪。但如果真发展到那一步，我肯定是不会像现在这样雇佣你了。我欣赏你为了朋友报仇的那一份勇气和信念，但我不会在手底下养个情绪不可控且极不稳定的疯子。”</p>

“这样。”</p>

见越水七槻似乎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最终没有那样干。</p>

基于为数不多的良心，陆仁又出声点了她一句，让她快乐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再跳的更有力些。</p>

“不过这对你而言，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你还活着。而在我手底下干活，很可能会没命。”</p>

此话一出，效果立竿见影，越水七槻脸色瞬间僵了起来，“不是说只是写小说么？”</p>

“嗯……怎么说这个事呢。你难道就没有好奇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安排和打算，以及我为什么担保能让时津润哉消失的无影无踪。”</p>

“我……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么？”</p>

“你觉得呢？”陆仁一副关爱智障的表情。“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完全按照我的吩咐来做事。一般情况下是没什么危险的。”</p>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遵从指令。我没说的就不要做。如果情况特殊，也要打电话先请示我。我说不行，那就不要再提。”</p>

“比如恋爱就是完全杜绝的。因为很难确定接近的那人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别有用心。这于你于我而言，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p>

陆仁可不想废了这么大功夫，结果最后养出个恋爱脑，反过来为了她所谓的‘男朋友’来对付他。</p>

“嗯，我知道了。”</p>

越水七槻这下才有点明白，什么叫把命卖给陆仁。</p>

这不是一句单纯的口号，而是需要她从现在开始，认清现实并付诸实践。</p>

不过……她并不反感。</p>

比起实在的、看得见的付出，她更害怕莫名其妙、看不出代价的善意。</p>

“这下没问题了吧？”</p>

“嗯。”</p>

“那我先回去了。你收拾一下，妆都哭花了。”</p>

“啊？！”越水七槻吓了一跳，赶忙开始寻找镜子。</p>

陆仁出了房间，顺手合上房门。走廊内，小幽飘在他的身边，随着陆仁一起前行。</p>

【主人，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她居然还真信了。不可思议。】</p>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我能给出一套看似合理的解释，她就会相信。因为这属于伪知识的一种。人类一吃饱，就开始研究各种无意义的事情，比如对伪知识的追捧。”</p>

“绝大多数的伪知识，都是通过推翻社会旧有认知建立起来的，很容易给人一种只有少数人掌握的真理的神秘感和优越感。”</p>

“而这种优越感，平时越缺少它们的人，就会越发的渴求，甚至追捧。这种人不去甚至是不会学习思考，也无暇无力去验证所打听到的伪知识。”</p>

“最终这种伪知识就成为了他们称手的武器，可以随手拎起来敲打那些坚持旧有认知者。这也就是为什么伪知识在文化相对较少的人群里特别受欢迎，因为得来容易，用起来又很爽。”</p>

“有时候感觉挺好笑的，可以拿来当个乐子给别人讲。有时候又觉得有点可悲。”</p>

【说到底，还是这些人读书读的少。】</p>

“比起书读的少，我更愿意用另一句话来形容他们。‘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思考。’”</p>

【当一个人拒绝思考时，他就交出了人类独有的特质。不再有能力做出道德判断。这种思考无能，让许多普通人，犯下骇人听闻的罪行。当一个个普通人彻底放弃了思考，那么大灾难也就离的不远了。】</p>

【出自汉娜阿伦特——《平庸之恶》】</p>

“差不多吧。”</p>

又朝前走了一段路后，身后逐渐传来了脚步声。</p>

声音由远及近，同时还伴随着一句极为热切的招呼声。</p>

“陆仁先生！”</p>

瞥了眼追上来的长发小生，陆仁面无表情道：“布置完密室了？”</p>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哦对了，陆仁先生，有件事小生想请您帮一下忙。”</p>

接着，就槌尾广生先前失踪一事，时津润哉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下当时的情形。</p>

总的来说就是，服部平次当时的行为在时津润哉看来十分莽撞，他一时气急，就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p>

现在想想，又是有些后悔。</p>

所以时津润哉现在想拜托陆仁，请他帮忙搭桥牵线，当个中间人。好让他来给服部同学道个歉。</p>

认真来说，时津润哉并不想同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道歉。他也不觉得自己错了。</p>

现在假意说道歉，只是想摸清陆仁对这件事的态度。毕竟看样子那个莽夫和陆仁相识。就是不知道关系到哪一步。</p>

如果关系还不错，那他主动提出道歉，还是由陆仁牵头。</p>

这么做想来陆仁的面子上也是说得过去，不至于再和他计较。</p>

“道歉么？那倒是不用。他应该已经原谅你了。”</p>

陆仁记得他走出餐厅那会，服部嘴角咧的，开心的就好像自己喜当爹了一样。</p>

“这样么？服部同学真是宽宏大量。”时津润哉叹了口气，“倒是显得小生有些气量狭窄了。”</p>

对于这种装模作样的感伤，陆仁只当没听见。实在太过虚伪。</p>

果不其然，一进入餐厅，时津润哉又抖了起来。</p>

就算神情依旧谦卑，但话语中的那股得意劲，怎么压也压不住。</p>

“密室小生已经布置好了。而且看来诸位也已经用过晚餐了。”</p>

看着餐桌上已经高高垒起，比脸还干净的餐盘，时津润哉神情略微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又风轻云淡道，“不如现在移步到我的房间，一起欣赏我的作品。”</p>

“不必了。你赢了，我弃权。”</p>

东部代表白马探突然出声道。</p>

时津润哉；“？”</p>

看着他比起先前都还要再白上几分的脸色，时津润哉暗暗猜测，这小子莫不是海鲜中毒了？</p>

整个餐桌上，就属澳洲大龙虾吃的最干净。一丁点都不剩，狗看了怕是都要落泪。</p>

“提醒我了。我也弃权。”</p>

西部代表服部平次第二个开口。</p>

听完陆仁的话后，服部已经自觉把他们都列为了侦探失格的典型案例。</p>

和这种人继续同台竞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