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心防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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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半隐，星辰点点，流晶河畔早已是灯火辉煌，红灯笼高挂，一串串如火如荼，画舫穿梭其间，舫上张灯结彩，金碧辉煌，丝绒帷幔轻拂，遮掩着舱内那些衣着华丽、谈笑风生的达官显贵与舞娘歌姬。乐师们在舫上轻拨琴弦，悠扬的乐曲随风飘散，端的是一派纸醉金迷的富贵景象。</p>

“世子殿下，范某可是来晚了？”范闲冲着靖王世子拱了拱手。</p>

靖王世子含笑摆手：“哪里哪里，是我来早了，范兄来得刚刚好，只是这流晶河畔的花魁们听说范兄要来，一个个早已是翘首以盼啊。”</p>

“世子殿下说笑了，我哪有那么大面子。”</p>

“唉，范兄怕是不知，你那首登高早已是人尽皆知，我可一点都没有夸张，不信你进去就知道了。”</p>

靖王世子还真没说错，范闲的到来引起了整个流晶河畔姑娘们的瞩目，古代诗人，有些像后世娱乐圈的词曲作者，每一位花魁必然都是样貌才情都出类拔萃的存在。</p>

但是花魁中也是有竞争的，越是出名的花魁地位也就越高，而要想在众多花魁中脱颖而出，最好的办法就是请一位着名诗人为她写一首词。</p>

这也是为什么唐伯虎、柳永这些所谓的风流才子，常年流连青楼还能衣食富足的原因，他们为花魁写的每一首诗词都能让花魁身价倍增，即便是青楼的老鸨也会对他们奉若上宾，甚至还会反过来给他们银钱。</p>

而像杜十娘的姘头李甲这样的富家公子，在老鸨眼中就只是单纯的韭菜，只要将他最后一丝银钱榨干，就会无情踹开。</p>

范闲对于这一幕很满意，他今天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的来逛青楼，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自然是越多人看到越好。</p>

就在一众花魁对范闲大献殷勤之际，司理理的花船也靠了岸，靖王世子拍了拍范闲的肩膀，玩味的说道。</p>

“范兄，司理理姑娘可是如今京城里首屈一指的花魁，你今晚艳福不浅啊。”</p>

范闲故作惊讶：“哦，是嘛，这是不是太破费了？”</p>

“破费？今日不是范兄邀请我来喝花酒吗？”</p>

范闲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忽然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感觉。</p>

然而，事到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靖王世子喝起了花酒，很快，范闲就展现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最后在司理理的搀扶下，二人一同上了花船，这一幕也被不少人看在眼里。</p>

“哼，这司理理是有多缺男人，一个秦统领还满足不了，今日又把范公子给拐上了花船。”</p>

“啧啧，从她第一天来流晶河我就知道，就是个骚浪贱货，平日里装得人模人样的，我呸。”</p>

“咦，你们说，司理理这算不算是给秦统领戴了帽子，秦统领会不会因此跟范公子结仇？”</p>

“嘘，慎言，都不要命啦？这样的贵人也是你们可以议论的？”</p>

上了花船后，范闲给司理理下了迷药，将她放倒在床上，制作了些二人亲密的痕迹，便离开了花船。</p>

直到范闲的脚步渐行渐远，司理理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p>

简单整理了一下被范闲弄凌乱的头发，司理理坐到梳妆台前，却忽然发现屋子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身影，定睛一瞧，她却笑了。</p>

“秦公子不是说范公子乃是正人君子，不会碰奴家，为何又深夜前来啊？莫不是怕奴家吃亏？”</p>

秦浩走到司理理身后，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木梳，同时身体前倾，随着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司理理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p>

“怎么？怕我吃了你？来南庆京城当暗探，生死都要置之身外，何况是身体，你这样可不算是个合格的暗探。”</p>

司理理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谁天生喜欢受人摆布，奴家若不是家中突逢变故，不得已流落在外，谁又愿意做什么暗探！”</p>

“总算说了几句实话。”秦浩满意地将木梳塞进司理理手里，随即柔声安抚道：“放心，只要你跟我耍心眼，有朝一日，我替你摆脱桎梏，还你自由之身。”</p>

司理理瞳孔瞬间涨大，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自由之身？除非哪天秦公子能率军灭了北齐。”</p>

“你不相信我？”</p>

“奴家还是更愿意相信眼前事，比如这位范公子花了这么多银子，最后却只是迷晕了奴家，恐怕有所企图，若是连累了奴家，就怕坏了秦公子的好事。”</p>

秦浩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不用管他，这小子后台硬得很，还用不着我替他遮掩。”</p>

“后台？秦公子说的是司南伯？”</p>

面对司理理的疑问，秦浩心中暗笑，范建只是其中之一，这小子的靠山可多着呢。</p>

一夜风平浪静，只是京城某个阴暗街道里，某位刚刚从青楼喝完花酒归家的公子，莫名其妙就被人套上麻袋，狠狠打了一顿。</p>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早期杂扫的发现。</p>

郭攸之见到儿子的惨状，听到儿子是被范闲殴打成这样的，气得脸都青了，才子贺宗纬见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主动请缨替郭宝坤写了状子，前往京兆府告状。</p>

京兆府尹梅执礼原本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碍于郭攸之位高权重，也只能让捕快前往范府拿人。</p>

捕快来到范府之后，先是差点吃了柳姨娘的闭门羹，又被范思哲拿着扫帚打了出去，最后还是范闲主动跟随捕快前往京兆府，才算是结束了这场闹剧。</p>

到了京兆府的公堂上，双方开始对峙。</p>

面对贺宗纬的指控，范闲矢口否认。</p>

“梅大人，昨晚范某在流晶河畔喝花酒，喝得是烂醉如泥，最后是睡在花魁司理理的软榻之上，今日早晨才回到家，醉仙居的仆役以及司理理姑娘都可以作证。”</p>

贺宗纬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范闲，于是就要求传唤证人。</p>

司理理自然是认同了范闲的说法，梅执礼见状认为范闲没有作案时间，就要结案，结果太子却忽然来到京兆府。</p>

在太子的强烈暗示下，梅执礼就要对司理理用刑。</p>

“梅大人，理理姑娘只是胁从调查的证人，并非人犯，庆国律法中似乎没有哪一条是可以随意对证人用刑的吧？”</p>

秦浩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十分意外。</p>

太子走到秦浩面前咬牙道：“秦统领，此事与你无关，何必多管闲事。”</p>

秦浩低声道：“太子殿下，京兆府办法依的是律法，您这样贸然干预，若是让陛下知道了........”</p>

“事已至此，孤若是就此放过此人，岂不是颜面扫地？还请秦统领给孤一个薄面，莫要再插手。”</p>

“陛下口谕！”秦浩忽然高声喝道。</p>

在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跪倒，即便是太子也不得不朝着皇宫的方向跪了下去，没有人怀疑这份口谕的真伪，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他们相信秦浩不敢假传圣旨。</p>

司理理看向秦浩的眼神里忽然多了些许神采，这一刻她终于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有能力保护自己。</p>

京兆府门外的一辆马车上，谢必安在二皇子耳边一阵窃窃私语，后者立马传令：“调头回府。”</p>

随即暗自庆幸自己刚刚在见到秦浩后，便没有走进京兆府。</p>

“这回，看你如何跟父皇交代，我亲爱的弟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