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贾环苦读,得见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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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尽秋来,天高气爽。
一身白衣的贾环正端坐在贾府的私塾学堂进学,诵读《四书五经》,儒学经典。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贾环读书抑扬顿挫,声调起起伏伏,声音洪亮正大,颇似教书先生的模样。
声音落地,便是如同洪钟大吕,发人深省。
在屋子里面其他贾家族人则是漫不经心,浑然不在乎读书进学这件事情。
毕竟,贾家从荣国公贾源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开始,就是贵族勋爵,走的是开疆拓土的武道路子,与满口之乎者也的酸腐儒生,从来都走不到一块儿去。
如今距离开国已经过去不少时日,天下承平日久,已然具备盛世之景象,当真是好似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
身旁的几个贾家族人一脸不屑的看着正在大声朗读的贾环。
“环三爷,自从害了那一场大病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不仅游手好闲的毛病改了,就连这进学的态度也是恍如变了一个人似的,若非族中的大人过来查验过,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的话,只怕我等都要怀疑环三爷是否被人夺舍了去!”
“哼,横竖不过只是一个庶出的庶子罢了,能够成得了什么气候?若非老夫人宽容,一个庶出子嗣又岂能够有资格入这族学,学习到些许通天的本事?”
“环三爷,这个人倒也是有趣,贾府从来都是跟武将勋爵走到一起,同气连枝,何曾希望出现一位儒家的文官?更何况,儒学文官是需要天赋资质的,并非谁人都可以学了去。”
“就算是环三爷有这个天赋,老夫人愿不愿意答应还是另外一回事儿!难道他不知道贾府未来的继承人是贾琏?嫡长子继承制,究其根源,乃是老祖宗的传下来的制度。宗族制度大过天规王法,只要老夫人不死,贾琏不死,贾宝玉不死,就这个贾府之内,断然没有他翻身之日。”
“一个庶出的庶子,又能够成得了什么气候呢?左右不过只是贾家豢养起来的一条狗而已。”
“想那赵姨娘不过只是一个贾母身边,身份卑贱的丫鬟,偶然得到贾二老爷的垂青怀了这个野种,也算是一桩孽缘了!”
贾环的身旁,还有一位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外貌非常出众,俊美得几乎不像一个男孩子的少年。
少年名叫贾宝玉,是正在读书的贾环的大哥!
“也不知道你读这么一些无用的书籍,有什么作用。”贾宝玉睡意朦胧的状态当中慢慢悠悠地伸了伸懒腰,满不在乎的看向贾环所在的位置,开口说道:“听下人说,你之前生了一场大病,险些丢了性命?想必走了一遭鬼门关的人,自当更为奋进和向上,学习勤快了一些,倒也可以理解。”
“只是依我看,就算是你读了这些腐朽的文章,也养不出一口浩然正气,更无法更进一步的成为当世大儒,得到读书人的认可。到底不过只是惺惺作态,骗取老爷的欢心罢了”
贾宝玉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眼神里面浮现出一抹骄傲之色。
他看向贾环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没有太多的好脸色,继续说道:“不过,你终究还是污浊了自己的道路,走了俗人的门路。”
说罢,贾宝玉就抓起放在桌子边上的书籍,一副准备应付科考,揣摩经义的架势。
贾环身穿着白衣服,眉清目秀,年纪在十三四岁之间,身体略微单薄,听到贾宝玉的话语,也只是抿了抿嘴巴,不曾搭理这个混世活宝。
贾府很大也很小,万一自己跟贾宝玉在学堂起了冲突的事情被告发了出去,尤其是告到了老太太哪里去,就算是自己的母亲赵姨娘出面,也是护不住自己,说不得自己还得遭遇一次更惨烈的毒打。
毕竟,贾府上上下下谁人不知道贾母最为喜欢的人便是贾宝玉了?
无论贾宝玉犯了什么错误,那都是别人的过错,全然不会迁怒和责骂到贾宝玉的头顶上去。
“得了,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你?”
贾环完成了今日的进学标准之后,就低头收拾起自己的书籍,准备回家去了。
旁人见到贾环忍耐下来也是投来诧异的神色。
就连教书先生贾代儒看着“落荒而逃”的贾环也是心里面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明白贾府的这些少爷小姐,全部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没有一个人能够有成材的希望。
唯独这个贾环努力上进,学业也算是小有成就,或许未来有希望踏入真正的儒道殿堂!
贾环身为贾府庶子,先天上就地位底下,也就比普通族人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
更何况,贾母和大夫人从来都不喜欢赵姨娘和贾环,生活日子自然也就过得艰难了一些。
贾家的二老爷贾政为人方正,却也是迂腐不堪,容易被小人利用。
贾母年老昏庸,专横霸道,尤其宠溺贾宝玉,更不曾思考家族后辈子孙进学和入伍的事情,就连贾府的根基,年轻一辈的武道修炼也是惫懒松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难成气候。
以贾代儒的眼光来看,现在的贾府看似兴隆昌盛,实则早已经是蚂蚁溃堤,一堆朽木了!
贾代儒看着远去的贾环,眼神闪烁着些许思索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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