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绝逾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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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陈家洛此人,骆元通表现得十分不以为然,江闻却对这个依旧温文尔雅的白袍公子有些好奇。
此时的陈家洛已经二十开外,英俊相貌早已增添几分忧愁,眉目中的沉凝气度跃然,虽然身处闹市却神游不拘,眼中的光芒含而不露,让人一见就觉得沉稳可靠,犹然带着几分秋官智珠在握的气度。
可越是这样,江闻就越是好奇。
说他是来踢馆的吧,他礼数周全恭敬有度,带着重礼上门侃侃而谈,更像是求人办事的主顾;说他是来求亲的吧,他眼中没有急色之意,对老英雄身边的骆霜儿视若无睹,更没有在老泰山面前倾力表现的意思。
江闻琢磨了半天,如果非要推测的话,怕不是是来推销国家反诈中心app的吧?!
可能是江闻窥视动作太过明显,使得陈家洛察觉到了什么异样,这位人群之中的总舵主忽然转头,目若崩星地穿过人群,神乎其技地正对上了江闻探寻的目光!
电光火石之间,江闻忽然觉得神台灵照有光亮起,而陈家洛却身躯一震,早已融会贯通的拳经在心中油然升起,力贯任督两眼一黑,仿佛与人凭空交手了一招。
而等他再次看去时,已经不见了江闻的身影。
江湖中人会怀疑总舵主身份的含金量,江闻则是一点都不感到疑惑。
别人或许不清楚陈家洛这个总舵主的来历,但江闻可是一清二楚,这里面涉及的除了天地会权利的移交,更关系到陈近南进行的一场管理学实验。
自从武夷大山闽越王城的一战之后,陈近南眼见江湖中人伤亡惨重、未建寸功,痛定思痛下决心退隐江湖,把手中掌握的江湖力量彻底让度到侄儿陈家洛手中,也好扔掉天地会这个危险重重的壳子,新瓶装旧酒重新谋划布局。
陈近南作为总舵主或许有点扑街,但他身为谋士堪称是状元之才,至少他作为在郑成功身边辅佐政事、大兴文教的陈永华,已经称得上是青史有名。
他曾和江闻提起过,他发现从天地会到红花会的改革,牵扯到的不仅仅是权力的过渡,还是深层体制所面临的挑战。
江闻当时也侃侃而谈道,原本江湖上的门派、帮派制度都是基于师带徒的传统模式,在面对清廷官府的压迫下十分脆弱,往往被分兵击破。红花会所需要的新模式,应该是一种弱化门派出身、重视志趣理想,由上而下一条龙、多核心的制度。这样的职能上可以由多人统筹分配,化为一架中万军驰骋的马车,最高决策者只要负责把控全局,就能控制住方向不失。
而陈家洛在陈近南的眼中,就是这个最合适的领军人物。
一来,他是陈家子侄血浓于水,造反事业向来是上阵父子兵,完全不用担心他临阵脱逃;二来,陈近南很看好他的武学天赋和人格魅力,足以折服自己留下的班底。
聪明人说话向来是很轻松的,江闻只是与陈近南粗谈了一番,就见证了红花会的全新架构,这势必引领起江湖一场全新的变革,导致各地的势力、门派抱团协作,趁着三藩与清廷隐约对抗的趋势,不知道对于今后是好是坏。
当然了,红花会这样的制度并非是陈近南凭空出现的创举,就连江闻也不过是拾人牙慧,至少他会来了解到的白莲教,便是采取着这样的模式才能从唐宋绵延至今。
再进一步来说,赵无极所率领的青阳教恐怕也脱离不了这样的模式,随着暗中的壮大发展,作为秘密教门甚至有了和清廷一较高低的资本。
江闻和袁紫衣还在挪动位置,终于找到了一处紧挨着金盆洗手台的死角,恰巧可以隔断来自红花会方向的视线。
就在此时,红花会一行里钻出来一个伶牙俐齿的年轻人,手捧着青花寿福花口瓶,主动地跨出了。他与骆元通恭请,说的话却是道出了全场人的疑惑。
“骆老英雄,我们总舵主诚心诚意而来,你这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莫非要等我们晾到衣服都干透吗?”
骆元通此时显然骑虎难下。
按照他的规矩,对方求娶骆霜儿就要与他比试输赢。可今天是金盆洗手大会,他刚才还一副信誓旦旦退出江湖的模样,接着转眼就和人打了起来,那今天就彻底不用洗手,直接把盆子收起来算了。
陈家洛也算是尊老爱幼,刚才已经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表示可以择日再开,今日先关门比武再说。
由于他刚才没有及时答应,如今借口明眼人都看得懂,遮遮掩掩反而是掩耳盗铃、自取其辱,哪怕骆元通再有把握赢过对方,今天的面子也算是落在地上了——
这就是江闻所说的卡bug。
可这么明显的行为还不如恶霸行径,怎么也不像是陈家洛应该干出来事情。江闻此时只能猜测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提醒骆元通不要退出江湖?
“那你说该怎么办?”
骆元通不置可否地说道,身旁的骆霜儿也眨巴着大眼睛,仿佛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一起看了过来。
见江湖中人的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红花会的年轻人这才颇为得意地侃侃而谈道。
“此事易耳,只消骆老英雄加入红花会,今后自然都是帮中兄弟,令千金之事自然有诸位好汉照拂,谁敢动一点歪心思,便是三刀六洞四海追杀!”
图穷匕见的一刻终于到来,江闻恍然大悟红花会此行的用意所在——别人还只觊觎女儿与家产,而这群王八蛋是连老头都不放过啊!
先前红花会出现在福州,显然就是在为招财买马物色人选,此时短短半个月从陈近南安排的班底开始,又扩建了常氏兄弟等三四个当家,此时把主意打到了独木难支的骆家头上。
骆元通不怒反笑,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缓缓开口说道。
“这位后生,你在江湖上如今可有名号?”
红花会的年轻人长相不算出众,身板也不算十分雄壮,然而一双眸子说话时烁烁放光,显得异于常人。
他见骆元通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以为对方被自己一番说辞所打动,说不得心里就生出几分爱才之心,连忙挺直了腰杆说道。
“骆前辈,晚辈乃红花会七当家绍兴徐天宏,江湖人称‘武诸葛’便是。”
徐天宏出身贫家,身世可怜,负着与清廷的血海深仇,又有一手单刀铁拐的独门功夫,可以双手互换、左右齐出,故而被陈家洛慧眼看中,时常担任智囊。
“你们先前以提亲为托辞,老夫却没想到说阁下的口中,竟会说出这样丢人现世的话。”
可徐天宏的话音未落,台上的骆元通就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是个名副其实的‘武诸葛’,那就是文也不成武而不成咯?”
此话一出,骆府之中的武林人士也都哄堂大笑了起来,徐天宏愣在原地保持着挺胸的姿势,一时间竟无法从变故中反应过来,显得更加滑稽骆。
江闻躲在台下也忍不住拍着大腿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这话也太损了,江湖人士自古喜欢凑热闹传八卦,今日典故一旦传出去,是要让这倒霉孩子砍号重练吗?
一边发笑的江闻,隐隐发觉这位骆老英雄看似豪迈,实则心眼也不是很大嘛,否则怎么能如此信手拈来地挤兑晚辈?世界上哪有一时的灵光乍现,那可都是平日里勤练不辍的积累啊!
难不成这事真被袁紫衣猜中,骆元通真是看不起自己和袁紫衣没有名气?
“骆……骆老英雄,你怎么能如此取笑于我!”
徐天宏被气得浑身颤抖,涨红了脸辩驳道,“就算晚辈才疏学浅不见真章,可您真就打算硬挺着,直让千金找不到夫婿、孤独终老吗?”
但他这句话说出来突然惹恼了另外一帮人,之间几名劲装利落打扮的女子挺身而出,站上前顿时聒噪起来。
“夫婿能算什么大事,自己绑一个回来不就行了!?莫非我们女子就得巴望着男人的脸色和聘书不成!”
几名红衣女子带着些许巴蜀口音,姿态强悍无比,鸣不平的话瞬间压过徐天宏的辩解言辞,又将他堵了个哑口无言,江湖中人的笑声也更加快活了。
见到手下吃瘪,陈家洛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态,伸手将徐天宏扯到了身后,这才缓缓走上前对骆元通说道。
“骆老英雄,请您不要误会。红花会本次邀请入会是真,上门求亲也是真。七弟虽然心直口快,说的却也都是肺腑之言。”
关键时候还得看陈家洛,寥寥几句话出口,就靠着诚挚温润的态度,将原本显然跑偏的氛围拉回了原地,让人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红花会此行目的身上,笑声也渐渐停息了下来。
骆元通收敛笑意,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双臂背在身后负手而立——面对着这个荣辱不惊、喜怒不形的红花会新任总舵主,他终于表现出了尊重。
“红花会虽好,终究不是老夫应该呆的地方,而我这女儿蒲柳之姿,恐怕也配不上陈总舵主你。”
骆元通身上的情绪也逐渐收敛,就如火炼真金般喜尽杂质,只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真如,淡淡的威势充斥全场,正与温润如玉的陈家洛遥遥对视,又变成了那名叱咤江湖数十年的武林名宿。
江闻看着这一幕不禁哑然失笑,面子丢了又怎么样,江湖上拳头大就是理,显然骆元通心里早就有了破解的办法。
那就是以势压理。
“今日金盆洗手之意已决。为免在广州府霪雨失途,陈总舵主还是带人速速离去吧!”
双方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骆元通更是毫不含糊地下了逐客令,但万众瞩目的陈家洛却忽然露出了疑惑之色。
“骆老英雄,晚辈自知驽钝疏劣并非良偶,更知并非贵千金之配,但我今日并非为自己而来,您是不是误会了?”
陈家洛的表情依旧温润,嘴里的话却开始让人听不懂了,“我这次是爲了红花会四當家提亲而来,您何必只挖苦晚辈呢?”
台上的骆元通忽地皱眉。
“什么?你不是为自己提親?”
陈家洛此时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忙解释道。
“晚辈从未说过是为自己而来呀!”
他双手捧起镶满宝石的名剑,转身让出背后唯一一名手上没捧礼物、胸前还佩戴着大红丝绒花的汉子,肃容说道。
“这位是红花会四当家文泰来,江湖中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在三江五湖名声显赫无双,可惜年至婚配之年却孤身一人,还请骆老英雄斟酌!”
话音未落,骆元通的表情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而四周的武林人士也出现了压制不住的痛苦抽泣——仔细听去,显然是有人忍笑忍的很辛苦。
江闻左手狠狠抓着栏杆不放,嘴唇都快要出血来,才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笑出声来。
什么叫世界线收束?什么叫报应不爽?骆元通刚刚将了人家一军,现在对方的报复就来的出乎意料。
江闻到不是说陈家洛介绍的四当家文泰来有哪里不好,只是他长得五大三粗,方面阔口,看上去年纪三十都不止,眼瞅直奔着四十开外去了,和台上那名娇憨天真的十余岁少女一对比,简直就是父女关系。
算上须发花白的骆元通,堪堪还能凑个祖孙三代。
江闻发现陈家洛可能是有天然呆,他丝毫没察觉自己做的哪里不妥,可骆元通的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
骆元通紧盯着文泰来许久,接着突然转头看向了一旁无辜的范兴汉,把兴汉丐帮的邋遢帮主吓了一跳。此时也只有站在台上骆元通,能同时看见两人。
只见他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跳跃了许多次,终于咬紧牙关,从牙缝裡蹦出了几个字。
“范帮主……这人和你可是亲戚?为何生的如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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