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1章 雾皇之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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槃不妄的躯体忽然停止了挣扎，眼瞳也完全定格，他喃喃道：“没错，我这样的废物，从来都配不上无情，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遭了那个疯女人毒手……我这般活着……究竟还能做什么……”</p>

雾皇沉声道：“你活着，可以夺回你曾失去的一切；你活着，可以让所有落井下石之人恐惧与后悔；你活着，可以为你的母亲报仇；你活着，可以亲身前往永夜神国确认神无情的生死；你活着，可以帮活着的神无情摆脱如今的命运，可以为死了的神无情报仇雪恨！”</p>

“呵，呵呵……”槃不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惨笑着，笑这个所谓的雾皇，更笑自己：“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做梦都想实现这一切……但我只是个可悲的弃子，是个无用的废物！无用到连怒吼都是他人眼中的笑话，废物到只想沉沦梦中去追寻虚无的奢妄……”</p>

“你的确是个废物。”雾皇冷淡的评价着：“但在本皇的手里，再废的废物，也可成为凌然众生的君王！”</p>

可怕的声音压下，雾皇的身影陡然临近，缠绕着浓重渊尘的右脚狠狠地踩踏在了槃不妄的后心之上。</p>

“唔！”槃不妄一声低吟，但他的躯体、玄力被深渊麟神完全压制，根本没有丁点的反抗之力。</p>

他的抗拒也只是下意识，随之便再无动静，任由踩踏，面庞之上有痛苦，却唯独没有对死亡的恐惧。</p>

一团极致的黑暗在雾皇身上猛然爆开，然后直涌向脚下的槃不妄。</p>

霎时，槃不妄双目外凸，一双眼球瞬间被染成纯粹的漆黑之色，他躯体之中如有千万道漆黑的魔刃在窜动穿刺，如凌迟之刑，让他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吼。</p>

但这声嘶吼仅仅只持续了一瞬，便被他死死抑下，残剩的，唯有牙齿交错欲碎的声音。</p>

雾皇冷笑：“这残废的灵魂之下，倒是藏着好硬的骨头。”</p>

语落，他身上漆黑玄光再度爆发。</p>

砰！</p>

槃不妄的躯体猛然崩裂，后背飙开数道粗壮的血箭。</p>

超越灵魂承受界限的痛苦让他牙齿全部崩碎，口中嘶叫出绝望恶鬼般的痛吼。</p>

而雾皇却在这时一脚飞出，将他狠狠踢飞出去。</p>

身上的压制骤轻了许多，槃不妄后背残破，满口鲜血，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抬头之时，脸上却不是怨恨与恐惧，而是深深的懵然，随之口中发出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对我做了什么……”</p>

“强行贯通了你的一个神格而已。”灰雾下的虚影说出着这个世上最荒谬不堪的言语：“顺便让你的身体与黑暗玄力更为的契合，你自己不是已经感觉到了吗？”</p>

槃不妄身体摇晃，猛的一个踉跄。他艰难的稳住身形，然后失魂的摇头：“不……不……我果然是在梦境之中……这一切果然是在做梦。”</p>

“废物就是废物，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变化。”雾皇冷笑着，嘲讽着，然后忽然抬手，三道黑暗尖刺直飞失魂中的槃不妄。</p>

哧！</p>

黑暗尖刺入体，锥魂的痛苦瞬间让槃不妄的脸色变得苍白，也似乎让他混沌的灵魂变得清醒。</p>

“可悲的梦境，会有如此的剧痛吗！”雾皇缓步向前，每靠近一分，都会让槃不妄的灵魂不自主的沉重一分：“槃不妄，告诉本皇，现在的你，是选择继续当一个连自己都放弃的可悲废物，还是……夺回你失去的一切，为自己，为你的母亲，为你的神无情复仇！”</p>

槃不妄抬头，露出了和雾皇预料中一模一样的眼神……那么的炽烈，那么的狰狞，那么的疯狂。</p>

他太过明白槃不妄此刻的心魂变动。</p>

彻底的无望与无力让他心如死灰。</p>

但，只需有那么一丁点希望的明光，便可让他不惜一切……何况这比梦境还要炽耀的天光。</p>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他死死盯着前方的灰雾，但无论他的视线，还是他的灵觉，都无法触碰到灰雾之下的一丝一毫。</p>

他当真多出了一分神格。此刻的他，已是如槃不卓一样的九分神格。</p>

他体内的黑暗玄力，也当真温顺了许多。</p>

无论哪一种，都是认知之中绝无可能发生的事。</p>

但那太过锥魂的痛苦，偏偏又在告诉着他这一切竟不是梦。</p>

“雾皇。”灰雾下的影子发出着渊魔般的低吟：“吾方才已言明，吾为统御此世雾海的雾皇！亦是此世……唯一真正的皇！”</p>

槃不妄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沉声道：“净土之下，谁配称皇！谁敢称皇！你……到底是谁？你如此帮我，又有何目的？”</p>

他更想知道，他究竟是如何为他强行觉醒神格，又如何实现的黑暗契合。</p>

若此事传出，他无法想象六大神国会爆发何其猛烈的震荡。</p>

雾皇没有回应，他的身躯徐徐浮空而起，然后缓缓张开了双臂。</p>

霎时，周围空间的渊尘如晨曦的浓雾般缓缓散开。</p>

槃不妄全身僵住，他本是布满血丝的双瞳一点点的放大，再放大……直至再没有了一丝的眼白。</p>

因为，他看到了平生最恐怖的画面。</p>

随着渊尘的散开，他看到了传说中的始祖麟神，它庞大的躯体安静的立于雾皇的后方，唯有一双巨瞳闪烁着恐怖的幽光。</p>

而始祖麟神的后方，并排着数千个漆黑的影子……那竟是数千只气息各异的渊兽，那清晰闪耀的深渊幽光，证明着它们完整的存活，却没有一只释放它们的毁灭本能，而是无比安静，无比整齐，无比乖顺的立于那里，立于雾皇的身后。</p>

“趴下。”雾皇淡淡开口。</p>

砰轰！</p>

数千道撞击之音交叠在一起，其音之巨宛若地裂天崩……却不及槃不妄内心震撼之万一。</p>

所有的渊兽，包括那传说中的始祖麟神在内，全部趴伏在地，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任何一只渊兽出现哪怕一丝的迟滞，就连头颅也全部伏地，如一群拜仰帝皇的臣民。</p>

“啊……啊……”槃不妄眼珠外凸，嘴巴大张，喉咙之中，自发的挤出沙哑的颤声。</p>

“槃不妄。”</p>

雾皇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此刻落入槃不妄的耳中，却仿若无尽虚幻的天外之音。</p>

“告诉吾，吾是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