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间幕:天使之死(8.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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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这个幻象进行到最后关头,他便会醒来。无论这个幻象进行过多少次,恶魔始终都会在醒来的那一刻饱含痛苦地尖叫。然后继续轮回,继续沉沦。
“吾主!”
阿兹凯隆站在废墟远端,喊着一个对他而言已经再无意义的称呼:“您还好吗?”
“目前来说,我还能够和你正常交谈。”恶魔转过头去,嘴角微动,扯出了一个微笑。“很高兴看见你还未抛弃我。”
“我不会的,吾主。”
阿兹凯隆坚定地回答,却并未靠近。恶魔也没有对此说些什么,这是他的诸多疯癫命令中的一个。
他不愿意再让任何人靠近他了,哪怕是阿兹凯隆也是如此。
他已经众叛亲离,他的军团和儿子们抛弃了他,在恐惧之眼中各自为战,吸食着数不尽的鲜血。他对此悲哀,却无能为力。阿兹凯隆与魔血卫队是他仅剩的儿子,他们毫无保留地爱着他,接受他的一切。但是,恶魔宁愿他们也一齐离他远去。
如果他们要抛弃他,那就让他们走吧。我已经不配再得到他们的爱戴了,我是个罪人,亲手拉着他们成了如今的模样。
“卫队近来可好?”恶魔温和地问。
“他们正在巡逻,吾主,以防再有愚昧之徒前来打扰您。”
“打扰?”
阿兹凯隆的回答谦卑无比,恶魔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在废墟中回荡着,带起阵阵凄凉的回音:“很高兴你使用这个正常的词汇来形容这件事阿兹凯隆,多谢你们还爱我。”
与父亲一同堕落至此,却仍旧无怨无悔的前圣血卫队指挥官沉默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回去吧。”他那恶魔般的父亲挥动了一下修长的手臂。“我感觉到了风暴即将迫近,我很快便将再次陷入幻象里。在此期间务必不要靠近我,明白吗?”
“我知晓,吾主。”
“也不要再想着使我提早清醒了那是沙历士的力量在作弄我,我已经成了她的玩物,但你们还不是——我要再说一遍,阿兹凯隆,你们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抛弃我。我堕落至此全是咎由自取。”
“容我拒绝,父亲。”
阿兹凯隆的回答从未更改,恶魔心中稍暖,面上却并未有什么变化:“回去吧,我的儿子,回去吧”
堕落之人默不作声地离开了,留下恶魔一人于此地徘回了起来。他此前并未说谎,风暴的确正在迫近。他脑海中的情绪已经开始翻腾了,这短暂的、来之不易的清醒即将消失。
他将再度坠入地狱。
停在一面残破的墙壁旁,破碎的砖石上挂着半块随风摇摆的镜子。恶魔伸手将其取下,他用食指缓缓擦去了其上的灰尘。镜面模湖地显现出一张堕落的脸,美艳,却亵渎。
恶魔厌恶地看着它。
“你真丑陋啊。”他轻声细语地自言自语了起来。“我真想撕下你的脸皮,狠狠践踏,你怎能继续苟活于世?”
他放声大笑起来。
“因为你根本就死不了!你连生命都不再属于自己了!”恶魔尖叫着将镜子扔在地上,不停地踩踏。“你是邪神的玩物,是背叛者,是混沌的恶魔,但唯独不是圣吉列斯!”
他无力地跪倒在地,脖颈神经质般地抽动着,幻象涌上他眼中流出血泪,这片刻的清醒与悔恨不会影响他步入幻象之中的。
】
沙历士执着于他,她绝不会放过一个如此好玩的玩具。
恶魔痛苦地闭上眼,无力地躺倒在地,准备再一次迎接那光辉虚假的幻象——但是,一声惨叫却令他睁开了眼睛。
顶着脑中混沌的疼痛,他朝那边看去,所见的场景令他目眦欲裂。
阿兹凯隆——他最后的忠诚子嗣之一,一直跟随着他无怨无悔的儿子被人以剑斩下了头颅。
凶手是谁?!
恶魔狂怒地站起身来,漆黑残破的双翼勐地鼓动。狂风渐起,脑海中的疼痛平息了,天空中氤氲的色彩被暗澹的金光代替。他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一心地想要扑过去,杀死凶手,替阿兹凯隆复仇。
“是谁胆敢杀死我的儿子?!”
他厉声怒吼着,眼中被血色充斥,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我。”
恶魔一往无前的前冲之势被硬生生地止住了——被他自己止住了,反作用力令这具肉身受到了不小的伤害。疼痛涌上,他却毫不在乎,不是因为这点伤很快就会复原,而是因为那持剑之人的脸。
“你”
恶魔开始喘气。
“你”
恶魔瞪大眼睛,猩红褪去,软弱与恐惧充斥其中。他看见一个光辉之人,一个完美之人,一个纯洁之人——他是如此的高洁,羽翼上散发出的光辉简直令他自惭形愧,无地自容。
那是谁?那张熟悉的脸是谁?
“我不相信!”
恶魔跌倒在地,连连后退,哭喊着后退。不住地尖叫着,他挥舞着双手,恐惧地看着那个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怎么会这样?!不,这一定是沙历士的惩罚,我求您将它收回!我不会再反抗您了!”
圣吉列斯低下头,凝望着地面。
他本以为自己会愤怒,会不可接受,会憎恨,这些情绪他曾都有过——但是,到头来,当他真的面对面地看见一个这副模样的人时
除了怜悯以外,他别无所感。
“她看不见这里了。”圣吉列斯抬起头来,轻声说道。“我真切地存在,接受这一点吧。”
巴尔的天使闭上眼,又睁开眼。
金色的烈焰在童孔中一闪即逝,他抬起手中的长剑,熊熊烈焰于其上燃烧:“我要来杀你了,圣吉列斯。”
“不!”
恶魔惊慌失措地转过头,在地面上爬行了起来,超凡的体魄与飞行的能力全然被他忘记了。他手脚并用地爬行着,想要远离光辉的照耀。但是,一双铁靴却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挡住了他。
然后,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束手就擒吧”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带着复杂的情绪,其中最为明显的那种,叫做怜悯。
恶魔抱住自己的头,跪在地上不可相信地颤抖着:“伏尔甘?!你——你怎么会是这副模样?!难不成他原谅你了?他怎么可能原谅你呢?!不,不,你应该和我一样才对啊,你——”
他忽然失声大笑起来。
“是的,是的,这一定是另一场幻象。”恶魔摇摇晃晃地站起。“这不可能是真的啊,察合台!”
他忽然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察合台!察合台!快帮帮我,察合台,幻象中的你和我很要好,杀了他们吧,察合台!帮我杀了他们!他们都是虚假的!对,对,你也是!你也是假的,但你爱我,对不对?”
他希翼地望着可汗。
巧高里斯之鹰安静地凝望着他,并不说话,只是扬了扬手中的长刀。
像是失掉了全身的力气,恶魔瘫倒在地。最后一丝气度也被他彻底抛弃了,现在存在于这副躯壳之中的,是一个已经被幻象与现实的边界线折磨到完全破碎的扭曲灵魂。
他已不在乎任何事物,勇气与意志消失殆尽,唯有痛苦永恒。
是啊,这世间唯有痛苦永恒。
圣吉列斯缓缓地来到他面前。
手臂轻抬,剑刃高举。
“你是真的吗?”恶魔突然问。
他低垂着头,因此圣吉列斯看不见他的表情。伏尔甘皱了皱眉,本想示意圣吉列斯直接动手,不要再听这个恶魔的言语。可是,察合台却突兀地阻止了他。
面对着火龙之主疑惑的神情,可汗只是缓慢地摇了摇头。
“我是。”圣吉列斯平静地回答。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恶魔迷惘地抬起头来,滚倒在地,身上沾满废墟中的灰尘与污渍,既不高贵,也不优雅。
“你只是我的幻象而已,你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我不是幻象。”
恶魔怔怔地看着他,过了一会,竟然痴痴地笑了起来。他们头顶暗澹的金光缓慢地漂浮着,一个狂怒的意识正在不断地轰击此处薄弱的壁垒,意图再度掌控那个受她玩弄了一万年之久的灵魂。但是,有人坚定地将她挡在了外面。
于是对话继续进行。
恶魔吃力地抬起手,普通的动作,他也没有受伤。这个动作本应该完成的顺滑无比才对,但在他做来,却显得那么的迟缓,那么的费力。仿佛,只是伸出手,就令他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跪在地上,伸出那只脏兮兮的手,轻柔地、不敢置信地触碰了一下圣吉列斯洁白的羽翼。
羽毛颤动,光辉涌出,烫伤他的手。恶魔却没有退缩,他抚摸着它,感受着那种触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于曾经的自己。
至高天内,一声尖啸响彻不休。何慎言咽下喉头涌上的鲜血,面无表情地牵引了星炬之光,将她死死地挡在了外面。
承诺即是承诺,无人可以阻止他履行——他不允许,绝不。
圣吉列斯没有动作,他平和地站在原地,允许他触摸自己的羽翼。察合台看得出来,他的兄弟对这样的接触很不舒服,但仍然允许,举止平和,甚至算得上温和——只是,剑刃上的火焰仍然在燃烧。
恶魔的右手开始融化,骨头涌出,污秽的血肉掉落在地,将地面腐蚀的嘶嘶作响。他却毫不在乎,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抚摸的动作,面上的神情越来越温和,越来越平静。
废墟的四周,那些穿戴着血红色盔甲的魔血卫队们缓慢地接近了此处。他们是为阿兹凯隆的惨叫声而来,然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不是想象中的帝队的进攻。
而是一副就连梦中也未曾出现的情景。
他们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人颤抖着扔下了手中的兵刃,跪倒在地,留下悔恨的血泪。圣吉列斯闭上眼,扇动羽翼,不愿去看他们每个人的脸——他其实认得出来他们,他认得出来每一个。
所以他痛苦无比。
光辉大作,柔和的金色辉光从他的羽翼之上散发,形成一片温柔的薄雾,包裹了这些魔血卫队。
死亡的过程并不痛苦,肌肉消解,形体毁灭之在一瞬之间。他们平和地被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父亲杀死了,毫无怨言——爱本就是不计底线的付出。
他们爱他。
圣吉列斯举起剑,平静地闭眼询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良久地沉默过后,恶魔颤抖着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所有的一切情绪于此刻尽数收敛。
疯癫与幻象在一万年里头一次地离他远去了,弑杀血亲所带来的极度不安与愧疚却仍然盘旋,恶魔微微一笑,以独属于圣吉列斯的神情摇了摇头。
“我没有话要说了,再也不必了。”
“好。”
巴尔的天使——于处在毁灭边缘的巴尔上挥下了剑。
金光一闪即逝,火焰熄灭,头颅飞起,在空气中缓缓地被焚烧了。无头的尸首倒在地上,溅起一滩灰尘,比起血液,更像是燃尽的灰尽般的物体从中涌出。火焰攀附而上,很快,这里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大地开始颤抖,天空亦是如此。至高天内涌起的风暴是如此的剧烈,如此的狂躁。所爱之玩物在眼前被杀死的情况让她前所未有地疯狂了起来,何慎言微微叹息一声,使用灵能传讯。
+准备好。+
金光闪过,他们消失,巴尔毁灭。
喷薄而出的火柱让这颗破碎的星球剧烈地颤抖,一万年来,所有于此死去的阿斯塔特、凡人、平民、士兵,男女老少的灵魂都在这毁灭的景象中再度出现了。
他们面貌模湖,他们无名无姓,但他们却都朝着天空伸着手。在那已经被金光彻底浸染的天空中,一个伤痕累累,背生双翼的巨人与他亲手所杀的兄弟缓缓走向了父亲的王座。
他的兄弟搂着他,一如过去一般,神情爽朗,毫无芥蒂。
而他呢?
他不住地哭泣着,像是个孩子。
已无赎罪的必要,死难者已不计其数。罪无可赦,没人能赦免他,令他获得原谅。
亦再无存活的必要,他已经痛苦了一万年,悔恨了一万年。
安息,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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