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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举人坐在罗汉榻上,并没有如赵显忠想的那般美色在怀、留恋忘返,反而眉头微蹙,眼中多了几分不耐烦。与闫举人隔着一两尺挨着坐的,是个素服年轻妇人,十八、九岁年纪,头上戴着银钗,看着闫举人媚眼如丝:“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老爷提着裤子就翻脸,还真是狠心肠。”
闫举人冷着脸道:“张氏,我早就说了,什么爱慕不爱慕,不过是打个幌子,方便我来你这里交接消息,上次的事便算了,你莫要再节外生枝!”
张氏撇了撇嘴道:“阎老爷也真是,一个被窝滚了,也是阎老爷占奴家便宜,怎么听着这口气,倒是奴家占了阎老爷便宜似的?总不会阎老爷与家中太太夫妻情深,出来也要守身如玉,那剩下的莫非只有一个可能?”说到这里,眼神直往闫举人胯下瞄,面上露出戏耍之色。
闫举人神色更冷道:“你想要****,这宅子里小厮苍头随你往床上拉,却万不该算计于我,就算王爷不怪罪,我亦不敢沾染娘子。”
这张氏不知什么来路,却是得了宁王的宠,做了宁王的外宅。等到宁王预谋松江大事,就将张氏放在松江,做了个线人,提前安排手下过来,给张氏换了个身份。
只是这个身份不是平白就有的,而是真有个货郎,跑商存下几个银钱,就在外乡带回来个貌美的娘子做妻,又担心自己不在家妻子不安于室,便将门户把得死死的,因此左右邻里对于这家女主人也是只闻其名。如此一来,就方便宁王手下,无需太多安排,直接将货郎料理,货郎娘子偷偷运走,张氏就顺利“李代桃僵”。至于所谓来投奔的娘家妈妈,不过是宁王手下得用仆妇,打发来服饰顺便监视张氏的。
这张氏年轻貌美,自在男女之欢上就贪恋些。可是她既是“寡妇”身份,不好抛头露面,能见到的男人,除了家里看门的老苍头,一个刚留头的小童,就只有闫举人一个,自然是将主意打到闫举人身上。只是眉眼官司打了两回,闫举人都是俨然君子模样,无奈之下,张氏前几日趁着仆妇不在,就在闫举人茶了下了药,将闫举人给睡了。
闫举人醒来后,就带着怒气而去。
张氏却是尚不过瘾,还想要再来第二遭。
张氏哀怨道:“奴家是哪个牌面的人,若是王爷真心疼我,也不会打发我过来。这千里之外,孤男寡女,王爷安排到底是什么用意,老爷你还要装糊涂不成?”
闫举人是宁王心腹,来松江前宁王确实有赠美之意,只是被闫举人婉拒。如今张氏旧事重提,闫举人一时心乱如麻。
在知府衙门,闫举人要维持正人君子模样,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美婢自是目不斜视;外面嫖的话,人多眼杂不说,他也嫌弃对方不干净,如今算下来,也是大半年没有沾女人。
想起前几日滋味,闫举人并非全无所动。张氏行事放荡,在床笫之间极放得开,要说前半程闫举人迷迷糊糊,后半程就是“半推半就”。现下想起来,脑中尽是消魂滋味,闫举人喉结滚动,种种咽下一口唾液。
张氏最会看脸色,哪里不知晓闫举人意动,立时歪着身子滚到闫举人怀里,拉着闫举人的手往胸脯上揉,哑着声音道:“冤家,好狠的心,你摸摸看,奴这两天的心都碎了!”
软玉在怀,要是闫举人再不为所动,就不是男人了。
男子闷哼声,女子吟哦声,不顾晴天白日,就谱了一支大欢喜曲。
闫举人只当是一时鱼水之欢,却是错过了沈贺结盟的最新消息,也不知道之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赵显忠已经有了其他主意。
色令智昏,不外如是。
贺家这边,用了午饭,贺东盛在书房与沈理又聊了大半个时辰,直到申初,沈理才带着沈瑞告辞离去。贺氏也跟着回家,这时已经红肿着眼睛,对着贺家老太太又哭了一遭。
沈珺是侄外甥,沈栋是曾侄外甥,之前也来给老太太请过安,都是好孩子,如今一个牢狱之灾,一个生死未知,贺家老太太也是真心疼。不过到底是隔了辈分,老人家心急如焚,更担心自家儿孙。
等到客人离开,贺家老太太立时叫人将次子找来,直接问道:“老二,沈家之事,是不是有贺家参合到里头?除了袖手旁观,你是不是还做了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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