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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证券变了卦,宏信非但不能将资金从二级市场抽出来,甚至还要继续调集资金预防在增发过程中海粟科技股价跌破下限价导致增发失败。
星河证券的退缩令严文介觉得相当意外。
“江敏之指示省证券局第一时间将云林证券的案子汇报到证监会,昨天包括星河证券的樊总都给叫到证监会开了内部会议,今天就流露出退缩的意思,”刘奇峻说道,“我担心省证券局不只是‘小小的汇报’那么简单……”
星河证券之前承诺包销,也不是意识不到其中存在什么风险,只是再大的风险,跟星河证券的高层又有多大的关系?只要表面上合乎程序,即使星河证券将来会承受一定的损失,也可以推说买个市场教训,总不要星河证券的高层自己掏腰包补贴这些损失。只是关键头上,内部被警告,给证监会盯上,星河证券的高层未必有胆量配合他们顶风作浪。这不是多少钱能摆平的问题,对于星河证券的高层来说,只要坐在位子上,捞钱的机会有的是。
关键还是海粟科技的新股增发给人盯上了。
刘奇峻心想:这关键头上给盯上真是棘手,他们摆平星河证券上属部门财政部的关系,却没有想到证管部门证监会会盯上来。
“江敏之要在东海搅事,想拿我们严家开刀?”严文介眉头跳了跳,眼睛敛着,他之前倒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就算四月下旬纳指暴跌时江敏之对媒体发表过不利网络股的言论,他也没有想太多,江敏之成为拦路虎是他料想不到的事情。
“江敏之在部委里虽然坚持国企改制的,但是对国企私有化改制是相当抵制的,他是部委内提出强化国有资本地位的代表官员之一,他要是有心想将海粟科技当成国企私有化改制的失败典型来抓,未必不会做些小动作啊?”刘奇峻将他想到的问题分析给严文介听,又说道,“刘闻涛最近跟江敏之走得近,能不能通过他……”
严文介感到万分头疼,说道:“未必行得通啊,听说江敏之在部委里就颇让别人感到头疼,只怕不能让他将泼出去的水再收回去;再说老爷子在中央部委时,跟江家的那位关系也谈不上融洽……”
“要是不能跟星河证券签署包销协议,不能将增发风险转到星河证券头上,那我们只能修改既定的计划,我是担心反弹势态会疲软,到那时压力会非常的大……”刘奇峻说道,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能够增发成功,宏信与精典前后投入三十亿的资金,一旦放弃增发,这三十亿资金势必要给剥掉两层皮才能脱身,只要增发成功了,这三十亿资金就需给剥掉三层皮也完全没有关系。
“我再想想,这个消息等到晚上开会的时候再通告林小姐,”严文介吩咐道,“你先想想有什么别的对策没有,虽说可能性不大,江敏之那边,我还是亲自去拜访一下的好,明天我再去一趟北京,说不定星河证券那边还是可以做一做工作的……”
“我知道。”刘奇峻点点头说道,他刚才虽然建议通过刘闻涛联系江敏之,但是他知道让江敏之转变的可能性极微。
严文介没有见到江敏之,江敏之当天到新泰、江沂视察去了,当夜就住在新泰,严文介不可能追到新泰去,就算追到新泰去,江敏之也会给地方官员围得水泄不通,不一定会给他见面机会。
严文介觉得星河证券那边还是可以做工作的,等不及拖到第二天乘飞机去北京,决定乘夜间的火车前往北京,这样能赶在上班时间之前到北京。这是海粟科技公开增发前最后一次关键性的公关工作,除了刘奇峻之外,严文介还请林雪、王海粟跟他们同行。此外,星河证券建邺分公司的负责人也随他们一起到北京做总部高层的工作。
严文介他们进入列车软卧车厢看到傅俊以及其他锦湖的工作人员站在过道里之后,才知道张恪也坐同一趟列车,他当然没有要去拜访的意思,坐到包厢里,他心里却不由自主的猜测起张恪因为什么事情去北京。锦湖眼下正在进行的两个大项目,一是新光纸业将在香港联合证券交易所公开上市交易,一是爱达集团将通过hg子公司收购现代半导体集团旗下的液晶业务。新光纸业在香港上市差不多已经确定下来,这令严文介心里相当的不痛快,新光纸业计划在香港证券市场公开融资六十亿港元,已经得到高盛、汇丰、国裕等国际投资机构明确的支持,张恪似乎没有必要为这事去北京游说什么,说不定是为收购现代半导体集团旗下液晶业务的事情。
hg电子企业对爱达集团的崛起十分警惕,爱达集团想到通过hg子公司收购现代半导体液晶业务的难度可想而知,甚到连日系电子巨头也在暗中阻挠。在爱达集团向现代半导体提出收购要约之后,日本索尼公司就向现代半导体提出液晶专利侵权的诉讼,打算以专利诉讼纠纷来阻止爱达收购现代半导体。
锦湖也非省油的灯,六月下旬通过锦湖商事向华稀矿业提供一亿美元资金的借贷作为稀散金属的储备资金,华稀矿业紧接着就宣布这笔资金将首先用于稀散金属铟的储备。
由于液晶市场还没有真正的发展起来,作为液晶显示设备的必需原料金属铟全球年总贸易额才三千万美元多些。华稀矿业从九八年之后就逐渐控制了全球约70%金属铟的生产与出口贸易,华稀矿业这次宣布拿出一亿美元用于金属铟的储备,一下子就刺激金属铟国际价格上涨了60%。
根据国际电子协会对液晶产业的预测,全球液晶产业今后五年内对金属铟的年需求量会从当前的一百吨暴增到五百吨,全球金属铟供应也将从当前的两百吨暴增到八百吨,增加这么多的铟需求量大多数自然也将由华稀矿业控制的铟工厂供应。要是华稀矿业收储一年的所产量,到时候关键问题不是金属铟的价格会暴涨到多少,而是液晶产业根本就获取不到足够的金属铟用于生产。
即使华稀矿业没有丝毫威胁着要完全操纵金属铟贸易的意思,但是华稀矿业抛出一亿美元储备基金计划,就引起海外势力强烈的反弹。也不仅仅是担忧国际金属铟贸易给完全控制,海外势力对华稀矿业的存在一直都颇有微辞。
自从以整合国内稀散金属出口资源为目标的华稀矿业组建以来,稀散金属,特别是国内储备占据全球储备比例过半的稀散金属国际贸易价格在这两年时间里都大幅上升。像金属铟国际价格就从九七年底的每公斤六十美元快速上升到现在的每公斤一百六十美元,又因为华稀矿业这次的建储声明,又激增到每公斤二百五十美元以上。这些的确还是刺激到一些人的神经,甚至有些国家将这个问题以中国能否顺利加入世贸组织来威肋。
虽然在当前国际形势下,中央政府都没有通过华稀矿业操纵国际稀散金属市场价格的可能,锦湖更不可能通过华稀矿业真正的掐断金属铟一到两年的供应,但是锦湖商事这次举措依旧有敲警钟的意味,不然锦湖商事在自身资金都紧缺之时何需向华稀矿业提供一亿美元的储备资金?锦湖才在华稀矿业占不到12%的股权。
严文介怀疑锦湖的这一举措能不能真正的触动日韩电子巨头、消减其收购现代半导体旗下液晶业务的努力,但是其他公开见报的消息又太少,心想张恪这次去北京也许就是为这事而去。最近hg韩兴银行高层在北京访问,而hg韩兴银行又是现代半导体的主要债权人,又是现代半导体的实际控制者之一,张恪赶到北京与韩兴银行高层接触,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刻意回避相遇,严文介上车后就躲在自己的软卧包厢,甚至都有些后悔着急坐列车去北京,林雪、刘奇峻、王海粟也都闷在严文介的软卧包厢里商议明天的公关行动,都对跟张恪同乘一列火车感到不自在,仿佛针芒刺背。
坐在严文介的包厢里,林雪都忍不住开口抱怨:“他没事情坐什么火车?”她最终之所以同意拿精典地产抵押从信通银行抵押贷款十个亿进入二级市场托市,也是完全受到张恪的刺激,增发没有一帆风顺,再次面临新的危机,林雪虽然没有怨天尤人的意思,知道张恪在同一列火车里感觉上总不对味,商议事情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夜里睡梦中,林雪隐约听见王海粟在惊惶失措的敲隔壁包厢的门:“纳斯达克指数尾盘时大幅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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