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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你舅舅的事情做的对吗?”
小夏:“当然做的不对,可是……”
小九摆手打断她道:“你明知不对,还要纵容其行?他向你的父母索要财货,你便让他索要成功!通过那种行为,能拿到这么多钱,他是什么人、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呢?你父母家中原本是一时不宁,但你只要把这十枚铜鼻拿过去、让他们给你舅舅,来日恐怕就会时时不宁了。”
小夏:“不会吧?事先就要说好,拿了钱就不得再闹,而且我也会让父母告诉舅舅,再要已经没有、就是这么多了。”
小九:“我且问你,像这种话,你父母、你外婆是不是已经对他说过很多次了?他又不是第一次来索要财货了,只是没有一次拿到十枚铜鼻这么多而已。既然多次说过皆无用,这一次难道就有用了吗?”
小夏:“可这次是十枚铜鼻呀!而且真的只有一次,我也不会再拿了,就算为父母尽心。”
小九这次一开口就有些收不住:“十枚铜鼻在你看来不少,但真的很多吗?不过能买头牛而已!往日他每次只得些许财货,你家已不堪其扰,这次能索得十枚铜鼻,他只会变本加厉。
此事不在于钱多钱少,而在于他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更在于这是什么事、你这么做应不应当,你更不是不知。
扪心自问,他真应该索要你的钱财吗、你真愿意给他钱财吗?既不应且不愿之事,可你偏偏还要去做,这又是何道理?
为一枚铜鼻闹一分事,为十枚铜鼻便能闹出十分事,你父母以及外婆无辜,你却让你舅舅登门恶索得逞,然后恶索更凶,这不是伤害无辜吗?你将自己亲手攒下的财货给了为恶的舅舅,令其得逞,或自以为是善心,难道真是善举吗?”
他这番话说得很不客气,带有训斥之意,小夏本就委屈,此刻连“善举”都被否定了,小夏也有点生气,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反问道:“还没有发生的事,公子怎敢这般肯定?无论怎样,我不能见父母受苦,总要做点什么。……而且此事,就是父母找我商量的,家中能攒下钱财的,如今只有我了。”
公子小小年纪,怎么会好像接下来发生什么事都看见了一般,说不定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呢?这就是小夏心中的想法。
小九跺脚道:“不愿见父母受苦,却让他们更受其苦。若知如此,你还要去做?”
小夏将信将疑道:“真会这样吗?那么公子您说,我该如何做呢?”
小九叹了口气道:“我自己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但当年我在宝明国时已经记事了!我父君有上百位子女,众后妃与众姻亲彼此相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没见过,否则我干嘛自愿跑到这里来?你这点事,太简单了,我早就见多了,用脚后跟都能想到结果。
在忧患未显之时,若能看见其苗头,就应消除其发端。否则只会越来越麻烦,更别提还要反过来助长其势了。这事的道理简单,简单到几乎谁都明白。若索要不得,吵闹无用,自会消停;若恶索得逞,便会愈演愈烈。
要想就此掐断苗头,你不仅不能拿出这十枚陶鼻,而且只要你舅舅不改其习性,也要劝阻你父母再出财货予他。他在你父母那里无法得逞,我虽不敢肯定他还会不会再去闹事,但想安生,这是必须的前提。”
小夏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清楚公子所说,可是舅舅还要上门去闹,甚至强拿财货又该如何?”
小九:“这就是无奈之事,谁让世上就有这样的人呢!只能尽量不让这种人得逞。不予其财货,惹是强拿,便是劫掠之罪,可报衙署官员处置。”
小夏似是受了点惊吓道:“那怎么可以!都是亲戚家人,怎可送到官府治罪?若真是治罪收监,他那一对儿女又怎么办?”
小九皱眉道:“若是强夺财货之举,就应当如此处置,难道轮到你舅舅头上,便不应当了吗?世间其他罪徒,皆有父母家人,难道便由此不可因罪受罚了吗?至于后来的事,其后再说!世事从无万全之计,难道从一开始就不做了吗?”
小夏很委屈地说道:“空谈道理谁都明白,但这有什么用?您不是我,不能体会我的处境,旁人将道理说得再好,可是事到临头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吗?公子不必再说了,我再好好想想。”
小九来说该说的话已反反复复说尽,但小夏仍然犹豫难决。小九叹息着背手而去道:“谁说道理无用?知而不行,方致流于空谈,太多无奈,就在于那所谓事到临头……我曾听高人解说自在之强,今日方知难得啊。”
小夏独自坐在屋中,心中暗道:“公子小小年纪,心肠怎就这般硬呢?连稍稍安慰人都不会吗?就不能体会别人的苦处吗?说话近乎无情啊!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说清,只有自己遇到才会知道……”
小九只有九岁,而且这是她的家事,小夏本也没指望小九能为他排忧解患。她之所会说出来,只是心中太委屈,也想找人倾诉,希望有人夸奖她的善良、同情她的遭遇,为她这么好的姑娘却遇到这样的事情感到惋惜,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她最想要的!
可是小九公子都说了些什么?并无太多体恤,反将她数落了一番,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想着想着,小夏不禁又哭了起来。
青牛当然对别院中的动静一清二楚,也不禁微微摇头,也不知是为谁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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