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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个人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小青年,也都是青阳市本地的地痞流盲,好几个都是“三进宫”“四进宫”的老手。五个人里面三个供述,是收了“强哥”的好处,被他邀来砍人的,要将对方砍个半死,未被告知理由。而那个强哥,就是五人里面的带头大哥。他开始并没供述,后来被小弟揭发出来是主使,知道跑不了了,这才勉强招供。
据他供述,是得了青阳市青联肉食品厂老板王海的好处,受他指使过来砍伤李睿。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在宾馆门口蹲点好几天,摸清了李睿的作息规律,这才选择今晚上动手的。
得知幕后真凶后,不用宋朝阳吩咐,程松华就派人去抓捕那个王海。事情很顺利,不到一个钟头,王海已被抓捕归案。程松华又亲自对王海进行了审讯,才知道王海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原来,这个青联肉食品厂老板王海,是青阳有名的青年企业家,由于做生意做的早,因此年过不惑就已经攒下千万家资。这个人脑子很灵活,有钱了以后就学着人家搞多方经营,跑到省城靖南开了一家大型歌厅。也就是在经营歌厅的过程中,此人结识了省城“衙内”高冬冬。两人一个看中对方在省城的势力,另一个贪图从对方手里拿到的各种好处,彼此眉来眼去,一拍即合,从此便成莫逆之交,混到了一处。
前段时间,高冬冬找到王海,告诉他,自己在青阳有个仇人,自己不方便过去报复,想求他帮忙出手教训下对方。王海表现得相当仗义,一口答应下来。高冬冬也没告诉他,李睿是市委书记宋朝阳的秘书,只说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王海也没把李睿放在心上,回到青阳以后,通过朋友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强哥”,其实就是青阳街头一个出名的混子,给了他两万块,叫他找人海扁李睿一顿。不过王海也怕闹出人命,因此特别强调给那个强哥知道,说最多只能打个半死,绝对不能打死人家。强哥拿到钱以后,很快纠集了一批小弟,花了几天时间掌握李睿的行踪,并最终于今天晚上发动了袭击。却没想到,这个李睿勇猛至斯,自己五人不但没有把他砍个半死,反而全部被他打翻在地,其中两个还受了重伤,如今更是已然身陷囹圄。
审讯王海的过程中,王海提供的一条信息引起了程松华与宋朝阳的警觉。王海供述说,高冬冬向他提供了李睿的基本行踪,说他每天早晚都会在青阳宾馆出没,早上可能没机会下手,晚上却有很多机会。王海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那个强哥。那个强哥便带人于每天晚上去青阳宾馆门口蹲点,还真就掌握了李睿每天的生活规律,这才能做到一击成功。
问题来了,高冬冬远在省城,又是如何得知李睿每天的行迹规律的呢?程松华与宋朝阳都猜到高冬冬在青阳另有眼线,可这一点却不好调查了,除非将高冬冬抓捕回来对他进行审讯。
命人将王海、强哥等人押回市南区公安分局后,程松华犯了愁,喃喃自语:“李睿老弟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跟省城的人结了冤家?”顿了顿,又问宋朝阳:“宋书记,您看,这最终幕后主使人,竟然是省城那个姓高的?这件事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连夜赶往省城,将那个高……高什么来着,哦对,是高……高冬冬抓捕归案?”
宋朝阳皱眉摇头,道:“姓高的不能抓,最多抓到王海这里。”程松华奇道:“为什么不能抓?刑法上讲,在共同犯罪中,组织、计划、指挥犯罪的人跟实施犯罪的主要分子都算是主犯,其中组织、计划犯罪的人在量刑方面还要从重处罚。咱们抓了实施犯罪的,却不抓计划组织犯罪的,不是抓小放大吗?”
宋朝阳苦笑道:“程局长,你以为我不想抓吗?我恨不得把所有参与伤害小睿的人全都抓起来,明正典刑。可问题是,有些时候,面对某种特殊情况,刑法也不够用。唔,不对,不是不够用,而是不管用,不能用。”程松华完全听不懂,傻傻的看着他。宋朝阳说:“好啦,程局长,今晚上麻烦你这么多次,真是对不住,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程松华忙说:“宋书记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宋朝阳回到贵宾楼房间后,左思右想,最后拿过手机,给杜民生拨去电话,跟他说明了之前李睿被砍伤后所发生以及所查明的一切事情。杜民生听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什么?朝阳,你说小睿被高冬冬指使的人砍伤了?就在我走以后?这是……是真的吗?”宋朝阳说:“这件事,涉及到高冬冬触犯刑律,更涉及到高家,务必要通报给吕省长知道,但我不方便给他打这个电话,由你来告诉他是最好。你现在就给吕省长打这个电话。”
杜民生定了定神,紧张的问道:“小睿怎么样,被砍得厉害吗?目前在哪里?”宋朝阳说:“被砍中后背,刀口差不多十公分那么长,还好入肉不深,但流了很多血,目前在市第二医院进行救治。你可以告诉吕省长,说小睿伤得很重。”杜民生道:“好,我马上给他打电话,你等我消息。”
其时,杜民生夫妻已经上了席梦思,准备休息了。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别说杜民生不敢相信,他爱人也难以接受,吃惊地说:“什么,小睿被人砍伤了?你刚才不是还跟他在一块来嘛,他跟你说已经跟青曼那丫头谈婚论嫁了,这才多会儿的事啊……”杜民生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再废话,找到吕舟行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吕舟行呵呵笑道:“民生,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半夜不睡打来电话,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啊?”杜民生说:“姐夫,废话我不多说,你的未来好女婿让你的前女婿派人砍伤了,目前已经住院急救。你看看这个事怎么办吧?”吕舟行微微一呆,问道:“你是说李睿?”杜民生说:“小睿跟高冬冬在青曼家里发生冲突的事情,他回来后跟我提过,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吕舟行说:“此事曼曼跟我说了……”
杜民生截口道:“之前,曾经有人利用电脑合成伪造了小睿的嫖娼不雅照,传到互联网上,多亏我们发现得早,这件事才没有产生太大影响。事后,我们都怀疑就是高冬冬派人干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拿他无可奈何。但是这一次,他派人砍杀小睿,是证据确凿,杀手一共五个,全部抓住了,还有一个中间人,也被抓捕归案,所有人全部供述,砍杀小睿是出自于高冬冬的指使。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吧?你是袒护你的前女婿,还是帮着未来女婿?”
吕舟行哭笑不得,道:“我为什么要袒护高冬冬?还有,小睿现在跟曼曼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就是我的未来女婿了?”杜民生冷冷的说:“青曼那丫头还没告诉你吗,她跟小睿已经谈婚论嫁了。”吕舟行大吃一惊,道:“啊?这么快?”杜民生冷哼一声,也没说话。吕舟行沉默了一忽儿,问道:“小睿伤得重吗?”杜民生哼道:“怎么不重?刀口快有一尺了,血流了一地,要不是他会功夫,今晚上就被人乱刀砍死了。”
吕舟行惊道:“不会那么恐怖吧?高冬冬竟然要置他于死地?”杜民生说:“不信你就来青阳看看。”吕舟行沉吟半响,问道:“这件事你告诉曼曼了吗?”杜民生说:“我怕她担心,还没说。不过,早晚她都会知道。”吕舟行叹道:“曼曼那丫头一心向着小睿,若是知道这件事,怕会找到高家去不依不饶,先不要告诉他。”杜民生冷笑道:“姐夫你什么意思?难道青曼不该一心向着小睿吗?哦,难道你心里向着高冬冬那个小畜牲?”
吕舟行没接茬,半响说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绝对不会叫小睿白白吃这个亏。”杜民生说:“不只是这一次,希望你转告高家,若是还有下一次、高冬冬那个畜牲再敢对小睿下一次手,别管下手轻重,我杜民生都跟他没完。”吕舟行叹道:“民生,出了这种事,你怎么比我还要激动生气?”杜民生怒道:“废话,小睿是我的下属,又是我介绍给青曼认识的,这件事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你的未来女婿你不关心,难道还不许别人关心吗?”
吕舟行苦笑道:“很少见你这么生气啊。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给小睿一个交代。”杜民生说:“这件事还是要告诉青曼,早晚她都会知道,知道以后,不会埋怨你这个当爸爸的,而会埋怨我这个人在青阳的舅舅。前一刻,我还跟小睿在一起,下一刻,小睿就被人砍了,我能没有责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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