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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流打开一看:“本土红花。”
冬梅炸毛了:“呀!老货!原来是你下的红花!你还污蔑四奶奶,让四奶奶替你背黑锅!”
何妈妈懵了:“不是……这……这红花……不是我的……我没有……”
宁玥似是而非地一笑:“我记得刚刚有人说过,从哪里搜出来就是谁的。从我床底下搜出来的红花是我的,莫非从你身上搜出来的红花却可以不是你的?”
何妈妈被自己的话摆了一道,登时哑口无言。但这红花的确不是她的!她的红花早就给月如了,这一包……哪里来的?她想起刚刚在外头,冬梅说自己中暑,靠在了她身上,难道那个时候,冬梅就把红花放到她身上了?
宁玥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知道她已经猜到红花是怎么回事了,没错,是她让冬梅把红花塞进何妈妈袖子里的。月如自以为自己动过快,瞒过了她的眼睛,殊不知,她怎么把红花拿出来、怎么丢到床底下,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写了一封信,让耿中直带给玄胤,其中一件事,便是让玄胤弄些西红花来,把那一包本土的给替换了。她在深宫待了十年,跟她玩嫁祸,简直是班门弄斧!
“不……不……这包红花……是……是冬梅塞到我身上的!”她大胆说出了真相,可惜她前面怀疑了三个人,三次都怀疑错了,这一次又来怀疑冬梅,尽管是真的,却根本没人信她了。感受到大家鄙夷的眸光,她心中一凉,“真的不是我啊——”
玄胤意态闲闲地坐到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恣意道:“三叔三婶,你们跟这事儿没关系吧?”
何妈妈是三房的奴才——
尤氏的心咯噔一下:“当然……没关系!我们……我们不知情,都不知她究竟干了什么好事!”太心虚的缘故,急着把自己摘干净,倒是一下子给何妈妈判了死刑。
何妈妈扑通跪在床前,抓住尤氏的手,挤眉弄眼道:“三夫人!您相信奴婢!不是奴婢干的啊!”
快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尤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咬唇,为难地说道:“你……你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罪,我……我……我怎么救你?”
何妈妈没料到自己辛辛苦苦帮人卖命,东窗事发后,人家只顾着明哲保身,却独留她一人在火坑里,当即气得变了脸色:“三夫人!你想过河拆桥吗?”
“什、什么过河拆桥?你不要乱说!你……”尤氏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你今天是怎么了?疯了不成?逮住谁都咬!起先是玥儿,后面是小胤,你……还连司空老先生都不放过,冬梅也是,如今又要拉上我,你……你收了谁的好处?这般与我们过不去?”
真是一张利嘴,短短几句话,便与他们统一了阵线。反正何妈妈污蔑过那么多人,不论再污蔑谁,都不会有人相信。可惜尤氏低估了何妈妈的能耐,王爷可是说了,凶手要被处死的,她可以为尤氏效力,但绝不能效到把自己的命都给交出去,尤氏不仅不救她,还往她身上补刀子,那就别怪她翻脸无情!
“三夫人!你这话讲得好没道理!我是你的人,服侍你三年多了,又才到京城来,人生地不熟的,除了你,我还能收谁的好处?你说我乱咬人,那不是得了你的授意?你敢不敢让我把真相说出来?你敢不敢让月……啊——”
她话讲到一半,被三老爷一巴掌呼掉了两颗牙齿!
“孽障东西!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见到谁都乱咬!”
“呜呜……我不活了——我是造的什么孽呀,居然养了个连自己都咬的奴才!”尤氏哭得稀里哗啦的,掀开被子,朝墙面撞去,“让我死了算了!我以死明志,绝对没有指使人做任何对不起王府的事!”
王妃当然不可能真的让她去死,赶忙抱住了她:“二弟妹!二弟妹你别冲动!这奴才嘴里没一句真话,我们不会信她的!”
尤氏不依不饶,在王妃怀里挣扎着要去撞墙:“我被人这样污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二嫂,你让我死了算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演得可真好。玄胤喝了一口茶,挑眉笑道:“三婶,你的腰不闪啦?”
尤氏狠狠一怔,刚刚只顾着以死明志,都忘记自己还“闪”着腰呢!
“我……我……”尤氏扶住腰,慢慢地弯下身来,“哎哟,哎哟,哎哟我的腰——”
王妃道:“我扶你过去。”
玄胤眯了眯眼,指尖一弹,一道劲风打向了尤氏的膝盖。
尤氏身子一转一扭,发出两道骨节错位的声音,随后,她一声惨叫,瘫在了地上。
这回,是真的闪到了。
……
何妈妈被三老爷带下去严刑拷打了一番,交代了自己的罪行,称自己是因为不满尤氏,才故意在酸梅汤里下了药,想嫁祸给宁玥,挑起宁玥对尤氏的不满,后面嫁祸宁玥不成功,她便想直接咬死尤氏。
对这样的结果,中山王没说什么,让三老爷自己处置。
三老爷把何妈妈杖毙了。
表面上,这件事揭过了,但三老爷与尤氏明白,他们被马宁玥和玄胤狠狠地摆了一道!可明明如此周密的计划,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者,是谁走漏了风声?马宁玥把床底下的红花都换了,说明马宁玥很早便猜出他们想干什么了。他们可不会相信是马宁玥自己发现的,他们自负地认为,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不可能洞悉他们的计划!
出尤氏的房间后,宁玥来到了紫云轩的后罩房,月如正坐在房里惴惴不安,计划败露了,何妈妈死了,她投掷红花的事肯定也被四奶奶发现了,怎么办?她不想死啊,她该怎么办?
“月如。”宁玥轻轻叩响了房门,“是我。”
月如一听宁玥的声音,犹如听到了死神的传召,吓得整个人躲进了被子!
“月如你在吗?我进来了。”宁玥取下头顶的簪子,三两下便撬开了门闩,推开门走了进来。
屋内,光线幽暗,整洁的房屋中,一床凌乱的被子显得那般格格不入,被子的一角,一方没来得及遮住的月牙白裙裾袖口露了出来,如玉色光纱,皎洁透亮。
宁玥慢慢地来到床前,拿起袖口,轻轻地扯了扯,扯出一条纤细的藕臂,藕臂瑟瑟地发抖,可见它的主人受到了多么大的惊吓。
宁玥缓缓抚摸着她藕臂,一直摸到她肩膀:“啧啧啧,这么细嫩的肌肤,连我看了都春心大动,难怪三夫人要把你派到我们院子了。难为你这么替她卖命,东窗事发了,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保了自己,却不管你跟何妈妈的死活。哦,对了,何妈妈的尸体你看了吗?两条腿都被打断了,骨盆也敲碎了,老嬷嬷缝了许久才给她缝上。”
说着,宁玥掀开了被子,素手滑入她衣襟,来回流连,“真软,真舒服。”
月如的眼泪掉了下来,抖如筛糠:“四、四奶奶……”
宁玥的手还在她身上游离,不放过一寸肌肤:“我要是男人,一定爱极了这副身子,你说是不是?”
“四奶奶……”月如的魂儿都快吓跑了,明明怕得要死,宁玥的手却像情人一般爱抚着她,惹她颤栗。这种又恐惧又温柔的感觉,折磨得她快疯了。
“傻月如,你真以为我三婶是把你当心腹,才让你跑到琉锦院害我的吗?”宁玥解开了她的扣子,让她衣衫敞开,露出粉红色的肚兜,宁玥的手覆了上去,“她是怕你乱了我三叔的心,才叫你来我身边送死的呀,傻丫头。”
月如猛地抬起了头!
宁玥的手挑起她下颚,蛊惑地靠过去,唇瓣几乎要吻到她:“何妈妈出事后,她可曾给你带过半点信?可曾与你透露过怎么保住你?她没有!她就等着借我的手把你处置掉,像处置何妈妈那样。你想那样死掉吗?”
“四、四奶奶饶命……四奶奶饶命……”月如哭着跪在了床上。尤氏到现在都没管她,她知道,自己被尤氏放弃了。
“我可以饶了你,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但你觉得,三叔三婶会放过你吗?”宁玥抚摸着她光洁的美背,轻轻地问。
月如觉得自己就连跪着的力气都快被抽空了。
宁玥温柔的道:“他们会认为,是你向我通风报信,我才识破了他们的计划,才提前换掉了红花。”
月如的眼底闪过了极强的惶恐!
“你看,就算我疼你,他们也是要杀你的。”宁玥将她轻轻拉到了自己怀里,像一个女王抚摸着自己的宠物一样,“想活命吗,月如?”
月如的意志彻底被摧垮了,如同抱住深海浮木一般抱紧了宁玥:“四奶奶救我——我不想死,我知道错了四奶奶,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救救我——”
宁玥拍拍她肩膀,拿衣衫罩住了她裸露的身子:“乖乖听话,我会让你活着,活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从紫云轩出来,宁玥又即刻去了青灵阁探望孙瑶,今天若非孙瑶极力配合,她根本不可能算计到何妈妈和尤氏。
“辛苦你了。”宁玥进门,握住了孙瑶的手。
孙瑶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演的还不错吧?”
宁玥噗哧一笑:“何止不错?简直好极了!我都差点儿被你骗过去,以为冬梅她们拿错酸梅汤,拿成被月如下药的那一锅了!”
她早上发现那包红花后,便让冬梅盯紧了月如,月如前脚在酸梅汤里下了药,后脚冬梅便让人重新熬了一锅。她们几个喝下的酸梅汤其实是没有红花的,剩下的半罐子被王妃勒令拿出去的才被她下了红花。周大夫医术不精,连尤氏是假闪腰都没瞧不出来,孙瑶一个劲地说肚子疼,又见了“红”,他自然没底气说孙瑶是装的了。
孙瑶吐了吐舌头:“我那还不是为了达到效果嘛!不过,这件事真的与三叔三婶无关吗?真的是何妈妈一意孤行吗?”
“月如已经招供了,是三婶指使她干的。”事到如今,宁玥不准备隐瞒孙瑶了,孙瑶是孕妇,如果不小心一些,很容易遭到毒手。当然,也难得孙瑶会如此信任她。
孙瑶握住宁玥的手:“谢谢你告诉这些,不然,我以后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玥回握她的,神色郑重道:“你不会有事的,三哥去了北城调查真相,在他回来之前,我和玄胤绝不会让任何人加害你!”
孙瑶感激地点了点头:“王爷对三叔那么好,待他像亲儿子一般,他却反过来算计王府!之前是小樱,之后是你,现在又是我!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只可惜王爷和王妃都不信,今天,还差点冤枉了你!玥儿,你是因为救小樱才被三叔给恨上的,王妃却还这么不信任你,你心里,可怨王妃?”
“说不怨是假的,但是即便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那么做。不管她怎样对我,小樱都是玄胤的妹妹,这一点,不会改变。你是我三嫂,也不会改变。”
孙瑶将脸蛋贴在了宁玥的手上,明明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可不知为什么,自己非常地依赖她,比依赖自己的丈夫更多:“玥儿,你万事小心。”
“我知道。”
这边,宁玥探望完孙瑶,那边,玄胤也抱着玄小樱做完了治疗,夫妻俩亲自送司空流回府,司空流叹了口气:“你们俩口子下次让我给配戏之前能不能提起打个招呼?”
狗屁受伤了给开西红花,那么宝贵的东西,他舍得给玄胤用吗?
“臭小子!又拐了我的药!”
肉痛死了!
玄胤两眼望天。
宁玥笑着行了一礼:“今天多亏老先生帮助,我才洗脱了嫌疑。”
“这还差不多!”司空流瘪了瘪嘴儿,狠瞪玄胤一眼,下车回往麒麟学府了。
马车内没了旁人,宁玥的脸色沉了下来:“玄胤,你觉不觉得今天的事很奇怪?说句不该说的话,就算下药的人真的是我,王爷能把我怎么样?最多赶出王府,又不会真的要了我命!三叔不会是觉得,我出了王府,他就有更多的机会杀掉我了吧?”
“当然不会,你在不在王府,他都拿你没辙。”玄胤冷道。
“那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逼王爷处置我?”
“如果王爷处置你了,我会怎么做?”
“你会……找王爷翻脸。”宁玥脑海里灵光一闪,“他难道……就是为了挑拨你们父子关系?”
玄胤浓眉一蹙,若有所思道:“害小樱的时候,他应该只是想击垮我父王的意志,如果我父王死了,我的靠山也没了。但他发现他得不了手,便改为挑拨我与我父王的关系。说到底,他就是冲着我来的。”
“他……”宁玥一头雾水,“你怎么得罪他了?”
“我得罪的不是他,是他背后的人。”玄胤从怀中掏出一份飞鸽传书,“三哥刚刚传来的。”
飞鸽传书上没有多余的话,只两个字——南疆。
南疆边关的军营,高副帅与众位幕僚正在商议战场的事。他们与玄煜打了几十场仗了,就是分不出胜负来。怪谁呢?当然怪他们大帅了。每次打到一半就跑路——
大帅椅上,一名身着黑袍的少年抱着一把雕了麒麟图腾的宝剑,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瞌睡。
“雁门关一带已经彻底沦陷了,我军只要再加强进攻,不出三日,定能拿下临淄城!我建议,从怀玉山突袭,从雁门关的凤台山吸引敌军,进入我们设下的陷阱,然后,再率领五万人马,正面攻入临淄城,与玄煜一决高下!”说话的是一名年轻气盛的将军,叫瞿必,是瞿老的孙子,瞿老死后,他万分悲痛,申请调来边关,势要为瞿老报仇雪恨!
少年不知梦到了什么,呼啦啦地流着口水。
高副帅满面黑线,推了推他,小声道:“大帅,大帅!”
少年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继续打瞌睡。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高副帅清了清嗓子,看向瞿必道:“这……这个计策甚好,只要大帅领兵,一定能杀掉玄煜。”
就怕大帅半路又跑了,他心里补了一句。
“杀掉玄煜?不!”瞿必摆了摆手,“要活捉!让玄家提玄胤的项上人头来换!他杀了我爷爷,我要他血债血渍!”
黑袍老者坐在下方,喝着茶,没有说话。
高副帅推了推大帅:“快醒醒啊大帅,到底怎么作战?杀不杀玄煜啊?”
就在这时,一个侍女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大帅!大帅!公子他生病了!”
“什么?我义父生病了?”少年一下子跳了起来,哪里还有半点瞌睡虫的样子?
侍女道:“是呀是呀,今天早上打了两个喷嚏!”
她话音一落,众人便感觉营帐内刮过了一股龙卷风,不用猜也知道,他们的大帅……又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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