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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橼在一旁大大咧咧挺起柔软的胸脯说:“娘,我也长大了。”
奶娘噗嗤笑出声,拍了闺女一脑门:“没羞没臊的东西。”
屋里有笑声传来,没走远的言夫人回眸看,知道女儿心情好了,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
听得脚步声,知是丈夫来了,她转身迎上来:“我们去屋里说话。”
言景山冷声道:“她还笑得出来,去了京城几个月,变得这样无法无天,当初不该答应才是。”
夫人挽着丈夫的胳膊说:“你别骂她了,明天母亲还不知要怎么惩罚她,她也是护着我啊。”
“我自然知道……”言景山叹气,“母亲那里,我会周全,她要责罚扶意,你我也拦不住,她把蓁蓁打成那样,总要有个交代,但和你不相干,我不会要母亲为难你。”
“我才是无所谓的,就舍不得意儿受苦。”言夫人自责道,“怪我……”
言景山说:“你这样想,那丫头更恨我,在她看来都是我的不是,是我没顾着你。”
言夫人温柔地说:“你我心里明白就好,和自己的孩子置什么气,叫人笑话。”又问丈夫,“你找我做什么?”
言景山问道:“女儿说,是母亲说你得了重病,将她骗回来,可有此事?”
言夫人低头道:“一开始只说要接扶意回来,不放心她在外面,不许我给扶意写信解释,说我病了……可今天不知怎么,突然提起要给扶意说亲,家里忙着打扫,明日还是后日,就要有人来相看了。”
言景山叹气:“也罢,早早将她嫁了,留在家里不得太平。”
夫人弱声问丈夫:“相公,你真舍得,意儿才十七。”
言景山道:“你十七岁已经嫁给我,她也该嫁人了。”
言夫人欲言又止,最后问道:“明天能不能为女儿求求情,别叫母亲打她,她舟车劳顿,又被扔进柴房,哪里再经得起。”
言景山颔首:“我会出面,打几下手板子罢了,若真不罚她,你看蓁蓁那模样,等大哥找来,你我如何交代?”
言夫人小心翼翼地恳求:“相公,就打几下,别打重了。”
言景山安抚妻子:“我会有分寸,难道不怕你心疼。但你要好好告诉她,再不能动手撒野,母亲若有个好歹,传出去成了你我不重孝道,我这个夫子,还怎么教导学生?”
当扶意从母亲口中听到这些话,她真想问一声:难道他这辈子只当夫子和儿子,那丈夫呢,父亲呢?
可是见母亲一心维护丈夫,希望女儿能体谅父亲的难处,能在乎父亲的名声,她到底是放弃了。
娘但凡是个能清醒的人,早八百年就清醒了,还能在这家受苦二十多年?
小时候因为父亲能顶住压力,不娶小不纳妾,妻子不能生,就绝不再生第二个孩子,而将他和母亲的情意,看得比山高比海深。
如今才明白,这看似感天动地的情意背后,一切都是扭曲而可悲的,他不过是用自己虚伪的深情,束缚了一个逆来顺受的女人。
那一晚,扶意顺从了母亲,没有与她争辩反抗,第二天一早,不得不跪在祖母床前,被父亲用三指宽的戒尺抽打手心。
可是即便疼得浑身颤抖,头上冒出冷汗,她死活没吭一声,更没有亲口向祖母致歉,也不愿向堂姐赔罪。
原本言景山只想打几下就完事,结果在母亲的愤怒之下,在他对女儿倔强的无奈下,扶意的手被打得如在炭火里烧红的烙铁。
而这一早起来,祝镕就心口憋闷,说不出来的不自在,恨不得能大吼几声。
争鸣怯怯地递来小葫芦似的药瓶:“公子,您吃两丸吧,今日闷热得很。”
祝镕低头看,正是扶意给他清心败火的药丸。
想到扶意此刻在纪州不知是什么光景,不知有没有被她恶毒的祖母欺负,便焦虑难安,就算把一整瓶药灌下去也不顶事。
争鸣又小声说:“老太太要您出门前,去内院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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