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七十八章·“离明月线·谬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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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安驻足片刻，转身进入室内。</p>

“侦探……大人。”爱丽丝高烧不退，开始说胡话：“最近我总是做梦，梦见我会亲手杀死您……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啊，我要尽力把它忘掉，忘掉……”</p>

苏明安喂她吃药。</p>

“真有那天，我会把你打趴下的。”苏明安说。</p>

“那请……打轻点啊，我最怕痛了。”爱丽丝说。</p>

“你后院的百合花圃，不用再悉心照顾了。”苏明安说：“摩根去乡下养老了，那些百合花，他不要了。”</p>

“是……是吗……”爱丽丝低声说：“可是，还没来得及……还没来得及和老师说声再见……”</p>

苏明安把佩剑放在旁边：“好了，睡吧。”</p>

她紧紧拉着他的袖子：“侦探大人……不要再突然消失了，每次都是这样，我一睡你就不在了。”</p>

苏明安把毛巾拧干：“爱丽丝，你是大人了，不能再依赖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接受……嘶。”</p>

他感到自己的肩膀一痛，爱丽丝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p>

他立刻想推开她，却发现她的眼神很不正常，一种鲜红的蟒蛇图案出现在她的瞳孔中。她的眼里有一种极为疯狂的情绪，突然飙升而来，并不是她该有的情绪。</p>

“爱丽丝……爱丽丝！清醒！”苏明安伸出右手，晃动着她的肩膀。</p>

她是被旧日之眼点名的人，不是普通孩子。只是苏明安一直不知道她特殊在哪里。</p>

现在，苏明安终于第一次看见了她的特殊之处——当她发高烧时，理智薄弱，她的特殊开始显现。现在的她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像是被恶魔附身了。</p>

爱丽丝咬下的动作又狠又决绝，鲜血从苏明安的肩头溢出，就连白衬衫的布料都被咬开。血渐渐染红了肩膀，一股连苏明安都能感受到的旺盛吸引力开始在室内徘徊。</p>

——他差点忘了。</p>

他是适格者。无论在哪个游戏，他都是适格者。适格者的血对任何人都有致命吸引力。</p>

“爱丽丝，清醒！”苏明安犹豫要不要把地上的冷水给她浇上去，但浇冷水会让她病重。如果对她用空间震动，又怕她会受重创。</p>

就在这犹豫的关头，爱丽丝伸出满是剑茧的双手，把苏明安猛地按在了橱柜上。“咣当”一声，橱柜里的瓷碗发出碰撞的清脆声，她的力气已经超过了他，十根手指犹如钢箍。</p>

苏明安的右手被她牢牢捏着，她手指的掌纹与剑茧与他摩擦而过，质感粗粝而坚硬。肩头传来尖锐的痛感，鲜血顺着白衬衫滴落。</p>

她用了更大的力气，狠狠地咬下，一股刺痛传来。</p>

苏明安思考了一下，不再动了。他任由她咬着她的肩膀，望着她眼底里的色彩——那是一条鲜红的蟒蛇，倒映在她如同镜面般的眼底，看来她的体内封印着什么。</p>

“如果给你足够的血，你就能恢复。”苏明安低声说：“那就拿去吧。”</p>

他想到大皇子的血，连平庸无能的皇室，有了大皇子的血都可以得到长生。如今缺医少药，他可以成为她的药。毕竟是他让她走上了这条艰难的道路。</p>

他只是培养者，她才是最重要的。</p>

他的脸颊贴着冰冷的玻璃橱柜，体感渐渐失温。</p>

他的手指越来越冰凉，爱丽丝的手却越来越热，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她滚烫的手指紧紧捏着他，像是寻求水源，也像是想要一个拥抱。</p>

她眼中的鲜红蟒蛇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漆黑的发丝随着窗外的夏季风刮过苏明安的睫毛，掠过苏明安发白的嘴唇，像是两只纠缠的蝴蝶。直到苏明安渐渐闭上双眼，她眼中的鲜红才渐渐淡去。</p>

下一瞬间，她如梦初醒般松开手，眼中满是茫然。</p>

“我……我在做什么？”</p>

她抹了抹嘴唇，感到头晕目眩，口中却在下意识继续吞咽。这个举动让她脸上惊慌更重。</p>

苏明安滑坐在地上，衬衫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窗外传来树叶的沙沙声，似乎有潜藏的异种被吸引了过来。</p>

“咔哒”、“咔哒”，爱丽丝连忙把窗户都关上，防止气味传出去。苏明安坐在床上，扶着额头，还好他已经习惯了失血，没有直接晕倒。</p>

他看了眼左肩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把衬衫拉上。</p>

爱丽丝像做错了的小孩子一样站在床前，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他道歉，这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情况令她恐慌。</p>

“你……病好了吧。”苏明安说。</p>

“……哎？”爱丽丝已经准备好了迎接疾风骤雨，得到的却不是辱骂和斥责，而是这句话。</p>

“病好了就行。”苏明安扶着额头，低声说：“你只有一盒退烧药，留着我不在的时候用吧，我在的时候……把我当成药就可以。”</p>

他知道，这不是爱丽丝的错。是她身上的异常之处，导致她做出了这种行为。</p>

爱丽丝瞳孔颤抖：“我最近经常听到异种王即将出世的消息，您也说过我不是普通的孩子。难道说……我的体内，封印的就是异种王吗？所以，我才会失去理智？”</p>

苏明安瞳孔微颤。</p>

——他确实在考虑这个可能性。</p>

爱丽丝刚才的狂性与病态，完全不像人类。她眼里鲜红的蟒蛇，也符合他在教堂里看到的那副壁画——天使斩杀蟒蛇。如果说天使代表着善良正义的一方，蟒蛇就代表着邪恶的异种王。</p>

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异种王开始破封，于是异种王即将现世的消息传出。</p>

——线索完全对上了。</p>

“爱丽丝。”苏明安扶住她的肩：“你听好，除了这种高烧不退的情况，其他时间一定要掌控自己的理智。你的猜测很有可能是正确的，我不希望异种王破封，也不希望你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p>

“……好。”爱丽丝面对满身是血的苏明安，郑重地点了点头。</p>

只是，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似乎还在回味。这种举动让苏明安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还好她的眼神依然清澈。</p>

他点开她的信息面板一看，黑暗值已经抵达了80点。</p>

“看来我要去买一些《道德经》之类的书给你看了。”苏明安觉得这数值不能再往上升了。</p>

爱丽丝歪着头。</p>

苏明安起身，桌上全是血，玻璃上也全都是飞溅的血，看上去简直像凶案现场。这长期酗酒的身体摇摇欲坠，脸色比爱丽丝还惨白。</p>

“你在房间里待着，我出去买几件衣服。”苏明安披上大衣，离开房间。</p>

在他离开后，爱丽丝缓缓地站了起来。桌上和橱柜上全是血迹，她要打扫干净。</p>

她拿起抹布，朝着橱柜上的血迹抹去。</p>

但是……</p>

她望着玻璃映出的自己，眼中布满渴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