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四十五章·“旧神点燃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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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诚的农民：神灵啊！愿您赐予我们健康，愿我们远离瘟疫……】</p>

【治病的农妇：牧师说，疾病都藏在我们的血液里。只要把血放出来，就能治疗疾病。】</p>

【奔跑的孩子：谁能救救妈妈，她需要干净的水……】</p>

……</p>

他看到——一个罹患黑雾病的老人跌跌撞撞地去求助骑士，却被嫌恶的骑士点燃，在火焰中翻滚而死。</p>

他看到——教会的放血治疗导致许多人伤口感染，加速死亡。河流里淌着漆黑的血，漂浮着没人收殓的尸体。</p>

他看到——街边有小孩子发病后，被人一矛戳死在了地上，尸体的厚度甚至比不过一只野兔。</p>

他看到——有士兵把苹果放在平民的头上练习弓术，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死活。</p>

吊起的骷髅暴晒在阳光下，差点砸在他的脸上。</p>

这个年代的人们根本不知道瘟疫的源头，人心极为脆弱，只能凭借屠戮“魔女”来求得心安，对一切都恐惧，杀死所有有嫌疑的人，任何人都可能被指认为魔女。</p>

各家门口满是血红的竖线，这代表这家有病人，不许进也不许出。苏明安站在门口，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咳嗽声和老人衰弱的声音。除此之外，整座城镇都没有生气，满是腐烂的味道。许多房子只剩下烧焦的房架。</p>

在躲避士兵追查时，一个老奶奶收留了他们，她帮黑莓换了一身衣服，苏明安变出了一些牛奶作为交换。</p>

即使看到神奇的魔法，老奶奶的表情也很沉静：“原来是魔法使……但不要让外面的士兵们看到。他们会喝掉你的牛奶，也会杀掉你。”</p>

“当然。”苏明安颔首。</p>

老奶奶家里有一些可以打开的箱子，提示有奖励，但是苏明安没有去开。他知道这是一个正在发生的时代，他不能以玩家的心态去翻箱倒柜。老奶奶的头上有个感叹号，看来是有支线任务，苏明安询问了下，原来是她想要给村口的儿子送信。</p>

苏明安明白这个游戏是什么类型了，原来是开放世界游戏。</p>

告别了老奶奶，走到一处村落时，苏明安看到了一群士兵。士兵们正在杀死一些病患。</p>

随着苏明安按下【冰霜术】、【面包术】的技能，魔法使的指间散发出莹莹星光。在黑莓惊艳的目光下，冰霜攀附上士兵们的腿脚，一块块面包出现在人们面前。</p>

“……带着食物，离开吧。”苏明安淡淡道。</p>

他能变出食物，甚至能变出许多东西，但都会损耗魔力。他是至高魔法使，魔力深不可测，能让成千上万人填饱肚子，能让黑暗退避在世界的屏障之外，但那有什么用？</p>

魔法救不了人心。</p>

“是……是魔女吗？”病患们不敢捡起面包。</p>

“只有魔女会瞬间变出这么多食物。魔法使是做不到的……”….</p>

“魔女！魔女！是魔女诅咒我们，让我们患上疾病的……她给的食物也可能是诅咒！”</p>

苏明安转身，他只是想看看人们的态度，现在看来，确实很难回转。</p>

他却听到了尖锐的声音：</p>

“要杀——杀死魔女！杀死魔女，我们就不会得病了！”</p>

一个中年人拿起士兵的剑，朝苏明安刺来。明明是苏明安制止了士兵的杀戮，如今他们却拿起士兵的杀戮工具，去杀苏明安。</p>

就在这一瞬间，</p>

中年人的黑雾病突然恶化，遍布了他的全身，他瞬间化为了一滩黑水。</p>

苏明安惊愕地回头，看到黑莓脖子上的十字架，散发着黑色的光辉。</p>

“我帮您杀了他。”黑莓的眼眸洁净而明亮。</p>

“你怎么做到的？”</p>

“我只是在心中想着，他该死。然后，他身上的疾病就突然恶化了。”黑莓的眼神很静：“我不知道为什么。”</p>

——328年，魔女时代。</p>

在人们惊恐的目光中，在黑莓沉静的目光中，至高魔法使肩头的夜莺长长地鸣叫一声，嘶哑而尖锐。</p>

仿佛乌鸦的鸣叫。</p>

……</p>

“830年1月1日，下午。”</p>

“为大家播报今日的死伤者名单……”</p>

“克拉丽莎、奥玛、路易斯、布兰登、尤金、罗纳德……”</p>

“他们将得到旧神的祝福，永远与人类的历史同在。秩序天使将于纸莎草上阅读他们的功绩，审判天使将颂扬他们的美名，愿一路走好，逝者安息……”</p>

苏明安坐在窗边，凝视着战场。收音机播报着遇害者名单，那么长的名单，一天都念不完。于是播报员只是念了有功者的名字。</p>

夕阳下的轻轨疾驰着，玻璃窗反射着金红的色泽。苏明安看到远方钟楼上的白鸽，它们几乎和混沌的火烧云混在了一起。</p>

“我讨厌打仗。”门口站着纤细的身影。</p>

“嗯，我也讨厌。”苏明安合上窗户：“在废墟世界，我就一直讨厌战争，但偏偏一直都是战争。现在好一点，至少可以通过打游戏来解决一些问题。”</p>

阳光洒落，树影摇曳，斑斓的光彩洒在他们肩头。</p>

门口的人走入，漆黑的发丝束成了短马尾，是玥玥。苏明安让绯鸟告诉了玥玥死而复生的事，所以玥玥赶了回来。</p>

她笑了笑：“不过，打游戏也有危险，刚刚你梦巡时，有人试图刺杀你，被我拿下了。”</p>

“居然有人刺杀我。”苏明安有些意外。</p>

“你在黎明城突然出现，就算是斩首计划，敌人也会想优先除掉你。”玥玥说。</p>

苏明安接触了第五款游戏后，就宣布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人们对旧神的死而复生极为惊奇，确信他才是天命所归。在把黑莓领回家后，苏明安就退出了游戏，他没时间养孩子。</p>

玥玥将平板放在了苏明安面前，偌大的战略布置图，长长的将士名单，看得苏明安眼晕。这回他没有神明的帮助，指挥战争变得困难起来。路虽然懂一点，但也分身乏术。….</p>

这时，长歌出声了：“我可以帮忙。我会一些。”</p>

苏明安有些意外，这位大哥终于出声了。</p>

这些天，长歌基本没什么声音，几乎没什么存在感。</p>

“你之前的精神状态太差了，我怎么叫都没反应。现在你状态好一点，才能听到我的声音。”长歌有些幽怨。他作为一个玩家，整个第十世界几乎都在旁观，实在没有参与感。</p>

“参与感来了，交给你了。”苏明安确定了长歌的水平后，立刻甩包袱。</p>

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明晰。这种指挥战争的事，要交给擅长的人来。以前是神明和苏凛帮他，现在是路和长歌，虽然层次降了不止一级……但还有李御璇易钟玉他们。</p>

“第五款游戏好玩吗？”长歌好奇地问。</p>

“嗯……还行，开放世界游戏。主线任务是见证一个人的结局，应该费不了多少精力，现实的战争更重要。”苏明安说。</p>

“开放世界游戏？那……”长歌流露出“他也想玩”的语气，不过他很冷静，只是说一说。</p>

“指挥好战争，长歌。”苏明安说。 “明白，长官。”长歌的应答干脆而响亮。</p>

苏明安把身体交给长歌，自己睡了一觉。他实在太久没休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