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独犯与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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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半，刘长剑再次来到城西分局。他沉着脸坐在会议桌前，城西分局刑警队除了刘黑塔全部到齐，加上其他单位临时抽调过来协助的同志，原本不大的会议室一下子变得更加拥挤。

李局坐在刘长剑旁边，脸色同样不好看，毕竟这种血腥答案很多年没出过了，更重要的是还牺牲了一位刑警，这案子弄不好都会惊动公安部，到时候问责下来，别说是他李大同，就是市局领导，哪怕是省厅领导照样扛不住。

刘长剑皱着眉开了口：“齐勇，说一下情况。”

众人齐刷刷把目光聚集到了齐勇脸上，让他顿感压力。刘长剑以往都会称呼他齐队长，而今天直呼其名，足见其火气之大。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了大屏幕前。

花了十五分钟，齐勇将整个案件情况介绍了一遍。刘长剑始终保持着阴沉的表情，整个过程眼睛都死死盯着屏幕。

“你们现在有什么线索？或者初步侦破方向？”

齐勇道：“根据现场陆志强被抛尸的位置和被摆放成的姿势，我们初步推断张明亮有重大作案嫌疑。”

屏幕上显示出了陆志强跪拜的照片和张明亮的正面照。

“张明亮？”刘长剑一愣，“他不是死了吗？新西路上的尸块不是他的吗？”

“是他的没错。但是我们前期进行了全市大范围搜索，并未发现他身体的其他部分。所以并不能彻底排除他还活着的可能。我们对陆志强的社会关系进行了摸排，他虽然平时得罪过不少人，但都是小矛盾，远未达到需要杀人的地步。而且如果是其他人杀了陆志强，完全没必要把他带到虎牙山，并且还在枯井前摆成那个姿势。而张明亮是朱雅洁的男朋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他家庭不幸，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朱雅洁。朱雅洁被抛尸虎牙山枯井，他认定了陆志强是凶手，在第一次袭击陆志强失败后失踪，随后便出现了他的尸块。所以我们给了我们一种他已经被杀的假象。但是现在来看，他很可能没死，并且跟踪挟持了陆志强，将其杀害后带到了女朋友被害的地方，完成了一个特殊的复仇仪式，以此祭奠死去的女友。”

“嗯！”刘长剑点点头，“动机上没问题，有没有证据？”

齐勇顿了一下，“现场凌乱，证物确实收集了不少，但是检测需要时间。”

刘长剑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按齐勇的推断，1025杀人案凶手是张明亮的话，那之前的新西路抛尸案就变成了伤害案，并且可以与105抛尸案、1025杀人案并案侦查。这就等于少了一宗恶性杀人案，而且并案侦查起来更利于线索集中与交叉印证，对于提升案件侦破速度有利。

“刘副局长，凶手也可能不是张明亮！”秦朗站起来道。他从热火酒吧现场回来后，一直没来得及向齐勇汇报自己发现的情况。虽然他知道现在说出来，会让齐勇有些尴尬，但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时间紧迫，必须让领导尽可能多的知道案情，这样更便于得到上级的支持，推进侦破进程。

“哦？小秦，为什么？说说看！”

刘长剑对着秦朗点点头。

秦朗看了齐勇一眼，见他正以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心理负担立即消失了，详细将那辆电动三轮车，以及监控录像中发现的情况做了汇报。汇报过程中，他将自己的推理一同做了说明。

等秦朗说完，会议室变得异常沉默。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迷惑之中，都在思考他之前没想通的那个问题。

刘长剑面无表情，右手握拳用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眼睛扫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齐勇起身道：“刘副局长，我说一下我的看法。”

刘长剑点头，目光不再游移。

“我认为刚才秦朗的说法很合理，张明亮是一个大学生，而且平时性格懦弱胆小，很少与人发生冲突。而带走他的三轮车主，反侦察能力极强，灵巧地避开了沿途的绝大多数摄像头，让我们无法追踪他的行动轨迹，但从这一点就说明他是个惯犯，很可能之前就有杀人的经验。新西路上张明亮的手指和耳朵，大概率也是他割下来的，那么说明什么，他很残忍，并且他绝对是控制住了张明亮才能实施对他的残害。那么以他的谨慎、残忍，并且是在控制了张明亮的基础上，怎么可能被张明亮反杀？这种几率我认为很低，除非发生了某种意外，比如说张明亮找到了帮手！”

齐勇最后一句话让大家都吃了一惊。有共犯，那侦破难度将再度提升，即便查出线索，实施抓捕的难度也要大很多。

刘长剑一皱眉，“根据？”

“是秦朗刚才的说法提示了我，我想到了老张的牺牲。他作为一个有着多年经验的刑警，面对凶手时竟然连基本的反击动作都没做出来，这很不正常。现场他的白色大众在后，陆志强的奔驰在前。老张就牺牲在自己车旁，距离奔驰车至少三米以上的距离。老张下车应该是面对凶手，而凶手在冲到他面前实施杀害，至少要用几秒的时间来跨越几米的距离，这几秒钟的时间老张不可能做不出反应。而事实是，老张被一刀干脆地割断了颈部动脉。那么是不是可以假设，凶手有另一名共犯，从老张背后发动了突然袭击，导致了老张的牺牲。而这名共犯有没有可能在前期帮助张明亮摆脱了三轮车主的控制，甚至杀了他，然后再帮助张明亮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