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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淑秋暗道:二姐真是胆大之极,竟然敢去打抱不平。想到当时江可欣乃一个女童,居然敢做连大人也不一定敢做得事,这份胆量可想而知。
同时也太冒失,人家不去欺负你就算了,你还去惹人家。难道一个小小女童能帮到什么忙。只觉得江可欣从小就透着一股令人捉摸不定的性格。
虽说已过十年,江可欣也好端端的说着往事,但当时掷石这一冒失举动实在危险之极。王淑秋也暗地里为江可欣捏一把汗。江可欣说着自己的经历却一副无所谓、毫不在意,听者却一个个为她担心。
只听她又道:“我这石子扔得也真准,居然砸在那使剑的脸上,一下子就破皮流血。那使剑的被一个小女孩砸中,你们说会不会恼怒。这恼怒,手脚就乱了章法。”
“师父趁机一掌击中那使剑的面门,这一掌乃我少林光明掌中的一招‘威震乾坤’,这掌如果用十成功力,别说人脑袋,就是一头大象也能打死。师父受了伤,又斗了许久,只用了三四成功力,却把那使剑的脑袋打歪了,鲜血长流,犹如喷泉般蔚为壮观。”
她说得毫无顾忌,还大加形容一番。王淑秋却听得心中不太舒服,只觉这一幕既残忍又恶心。从这位娇俏的少女口中说出来只觉不伦不类,格格不入。
江可欣却说得眉飞色舞,道:“围攻师父的坏人只剩两人,一人使刀,一人使短枪。他俩犹豫,不知还该不该打。我见机行事,猛地大喊:‘官差大爷来啦,这儿杀了人啦!快来呀!’那两个坏人听到我的喊声,一来忌惮师父的武功,生怕也会像其他三人一样命丧黄泉,二来也真怕官府来了,三来做贼心虚。两人对望一眼,马上逃之夭夭。”
王淑秋暗笑:二姐聪明过人,居然一句话骗走了两位武林高手。
江可欣接着道:“两个坏人一离开,师父盘膝运功疗伤,不久就对我说,要离开此地。我就说道:‘到我家去!’我见师父伤得实在不轻,怕又遇上坏人。师父也不推辞。我就上前扶着他慢慢向我家走去,迎面哥哥带着众多家丁赶来。”
王淑秋又暗道:刚才错怪她哥哥,原来去叫救兵,只是这么久才到,要是万一。。。。。。唉。江可欣道:“师父在我家养了近一个月,终于好了。他老人家见我见义勇为,极为欢喜我。又见我酷爱武学,也就教了我几手。不久就飘然离开,不过每年都会来我家一个月,这样过了十年。这次幸亏师父及早过来,不然咱们结伴去了西方极乐世界,也‘阿弥陀佛’了。”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杨泪又问道:“你师父既然是个出家人又为何不戒荤腥?”这个问题王淑秋本来也想问。江可欣笑道:“这中间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其实师父早就被赶出少林,不再是少林弟子,自然不必遵守清规戒律。”
王淑秋暗道:原来是这样。又想到为什么智了会被赶出少林寺,难道犯了什么事?又为何出了少林还是僧人打扮?为何不还俗?这一连串的问题环绕在王淑秋脑海中,欲要问显得要刨根问底,揭人隐私,似乎不太妥。终于还是忍住不问。
江可欣道:“咱们是结拜姐妹,不如一齐拜师,那么岂不成同门姐妹。你们认为如何?”
王淑秋和杨泪登时怔怔发呆,没想到江可欣又突峰奇想。本来义结桃园已属不可思议之举。现在居然要自己同她成什么同门师妹,还要拜在已被驱逐少林的不僧不俗之人为师,一起学什么少林武功,简直是异想天开。
江可欣笑道:“怎么你俩不说话?是不是兴奋得无法用言语表达。”王淑秋半晌道:“我俩从没练过武,怎么学呀?”江可欣拍拍胸膛道:“有我哩!我会教你们的。”
王淑秋道:“不知智了大师会不会收我俩为徒?”江可欣朗声道:“万事有我。只要你们点头同意。”看着江可欣如此兴致勃勃,不忍拂其美意。
王淑秋点头道:“一切听从二姐吩咐。”其实她倒不在乎学武不学武,反正在这无聊透顶,不如找个事去打发打发。再说习得一招半式或许有些用,至少遇上地痞流氓不会惊慌失措,说不定能自保。
江可欣问道:“大姐,你呢?”杨泪见王淑秋都答允了,何况已住在她家,如何敢得罪她,便道:“也好,不知学得会么?”江可欣笑哈哈道:“放心,包会,包会!”众人又大笑。
江可欣道:“等师父醒了,咱们就去求他收你俩为徒。你俩一定要诚心诚意,切记不要浮夸。我会在旁说些好话。放心,师父最仁慈,决对不会为难你俩。碧荷,你去准备香案。今日就把这事做得妥妥当当。”碧荷连忙去办这件豪华盛事。
江可欣道:“咱们去师父的厢房等他老人家醒来。”王淑秋道:“不会打扰了他老人家的清梦么?”江可欣道:“这是表达诚意之时。机不可失,咱们走吧!”
三姐妹携手来到智了所睡的厢房。外面站着两个仆人,江可欣一摆手,两个仆人躬身离去。江可欣轻轻道:“咱们为师父守候直到他老人家醒来。”
王淑秋和杨泪均想:要是智了一天不醒,岂不是要站一天。可是江可欣都这样说了,总不能违拗她。为显诚意也只能如此。
紫珠道:“我去拿三张椅子来。”江可欣瞪眼道:“不许你在此坏事,快走!”如不是碍于她是王淑秋的丫鬟,早就怒斥。王淑秋向紫珠点点头,紫珠嘟着嘴喃喃自语而离开。
足足站了三个时辰,智了还没醒酒。江可欣倒不怎样,可苦了王淑秋和杨泪两位娇滴滴的姑娘。王淑秋扶了扶墙,而杨泪干脆倚墙而立。
正在无可奈何之际,屋内有人打了一个哈欠,传出智了的声音:“外面三位姑娘请进!”王淑秋暗惊:智了大师武功真是高强,只需用耳听听就能知道我们是谁。江可欣道:“愣什么,进去吧!”
进了厢房,只见智了盘膝坐在床沿上,一见三人进来,道:“坐!”王淑秋和杨泪的腿站酸了,连忙坐下。江可欣关上房门也坐下。
智了笑道:“不知姑娘们来找我有何贵干?”江可欣起身道:“师父,弟子斗胆恳请您再大发慈悲,收我的两位结拜姐妹为徒。”智了微笑道:“怎么你两位姐妹想学武么?”
王淑秋和杨泪一齐起身道:“是!还请大师成全。”智了道:“学武决不是绣花,可是要下苦功的,而且持之以恒,坚持不懈。你们怕不怕吃苦?”王淑秋和杨泪一齐摇头道:“不怕!”智了道:“你们为什么要习武?”杨泪道:“学大师一样行侠仗义,惩恶锄奸,造福苍生。”王淑秋道:“小女子没什么抱负,只希望习了武不被人欺负就足够了。”
智了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要习武?”江可欣拍手道:“师父要成为天下第一。”智了摇头道:“天下第一,岂是我辈所为。”
王淑秋自忖:见大师三次,大师竟有三种面面出现,一会儿慈悲,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有些忧郁之态。实不知他到底哪种才是真面目。不过这时出现的面目给我最真实的感觉,难道他是那种“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人么?
果然,智了长叹道:“当今朝政腐败,酷刑朘剥,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而更可恨的是昏君长居深宫之中,数十载不郊不庙不朝,还恣意妄为,到处摊派‘三饷’,已到了天怒人怨,大明王朝已是风雨飘摇。”
“老百姓生不如死,逼上梁山,只好起来造反。关外金奴又对我中原虎视眈眈,国家正处在内忧外患。可惜单凭我一己之力实难扭转乾坤。这些年我四处游走,希望多召集有识之士共赴国难,还我大明一片晴朗之天。”
王淑秋听了智了这番话,又是羞愧又是惊喜,当说到万历帝昏庸无道,脸上颇感无光,这可是第一次听别人抨击她的皇爷爷之论,尽管大逆不道,但句句却有道理。何况她在路上看到处处饿殍满地,正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江可欣道:“师父大仁大义,泽被苍生,有此救国救民之心,令人敬佩万分。为赴国难,算徒儿一份。两位姐妹,你们也一起为国出力,拯天下苍生于火热之中。”她这番话,说得智了连连点头。
杨泪道:“小女子无德无能,但为了百姓愿出一份力。”江可欣一拍她的肩膀,赞道:“好!不愧是我的好姐妹。”王淑秋身为皇族之人,朱明王朝岌岌可危,自己岂能置之不理,忙道:“我也效一丝绵力。”江可欣竖起拇指道:“巾帼终须胜须眉,太好了!”
江可欣道:“师徒同心,其利断金。我去召集丐帮弟子一起助师父消弥贼寇,铲平金奴,重振国威。”智了道:“可欣,别忙,也不急一时半刻。我还有事要说。”江可欣道:“愿听师父聆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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