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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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安眠</p>

那点黑色阴影，并没有在空气中形成新的律令，而是锁定了艾丝特的方向，化作一滴微小的水珠，向着她飞来。</p>

奇妙的氛围从中弥漫出来，就连“国王”身上威严的气势都远弱于它，被掩盖在这样静谧安宁的气息下。</p>

这种气息并不沉重，也不会带来强烈的恐惧，反而柔和得毫无威慑力——它展露出自身存在的那刻，让艾丝特不由得联想起告别繁忙生活后一场沉静平和的小憩，或者是夜莺哼唱的摇篮曲，正低喃絮语着催促人放下防备，早些步入那最后的安宁。</p>

只是水滴刚刚出现，短暂到不会停留在钟表刻度上的一瞬间，艾丝特的意识里却隐约流过了很多念头。</p>

银色的长河却在视野远方透出，仿佛一个绝对的、漠然的旁观者，所有画面飞速在它的环绕间溶解，从艾丝特的眼前流逝，最终什么都没有停下来。她还没来得及捕捉到那些一闪而过的走马灯，沙子就已经从沙漏间溜走，只有被拖延的时间后垂下一道尾巴，渗透出另一条带血的轨迹。</p>

这片空间对“扭曲”的认可程度，远远高于任何一种非凡力量，艾丝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再度向着“国王”合拢左手，但是她没能进一步偷到别的能力。</p>

静谧的黑色在“国王”的眼睛里扩散，从瞳孔往外爬动，像是一团增殖的黏液。</p>

所有虚幻的景象都汇聚，凝缩回那一点黑色的、被具现化的“死亡”里。</p>

“国王”迅速抬起了手中的短剑，但是在律令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他的嘴巴猛地合拢，咬住了自己的舌尖。</p>

&lt;div class=&quot;contentadv&quot;&gt; 艾丝特皱着眉头再一次抓握，将径直穿过“国王”右肩的爪刀重新“窃取”回到自己手上，刀刃外甚至没有沾上任何血液，只留下了薄薄一层黏稠的腐肉，随着艾丝特轻轻一抖，便迅速从“罗根之爪”的表面脱落。</p>

“你只有，被遗忘，才是结束……才能解脱……”</p>

倒金字塔是通往“死亡”的阶梯，不论这是“国王”有意还是无意间塑造出的结构，都已经留下了与另一种力量的交互，建立了更深刻的联系。</p>

那是“黎星”的面孔，本应被定格在安宁而不会再醒来的睡梦中，但此刻却逐渐睁开眼睛，黑色中混杂一点棕色的眼眸，淌出了一滴黑色的泪水。</p>

“你不可能逃离……第二次……”</p>

艾丝特信手将爪刀甩出，同时发动了“扭曲”，那把轻盈的爪刀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瞬间夹带上炮弹般的冲力，穿透“噼啪”声不断响起的空气，直直地落往“国王”的方向。</p>

“处……”</p>

男人身上披着的盔甲，倒让他并不畏惧这样无形的抽打，而落在脸上的一道血痕，更是让他眼中的金色光辉黯淡了少许。</p>

因为艾丝特提前一步回过神来，那黑色的水滴，并没能落在她头顶，反而被大片流星般划过的光点笼罩。</p>

“国王”残破的嘴角往上咧起，扯动他极速干枯、脱水的皮肤，露出一个核桃皮般充满褶皱又脆弱的大笑：</p>

“你以为自己就能从我们的命运中逃离？”</p>

“国王”发出一声低吼，虽然没有吐出任何新的词语，但是他的怒吼声却掀起了一阵猛烈的风浪，无形的鞭子环绕着整片空间抽动。</p>

最终，这一切都定格在一张脸上，然而让艾丝特意外的是，被展现的不是任何其他人，也不是她猜测可能会看到的人们，而是“她自己”。</p>

所以他一直在压制着那把短剑，并不仅仅是因为职责，也是出于排斥的本能？</p>

“小偷，骗子……我的……”</p>

那把双色短剑已经快抵在艾丝特的后颈上，却停在了寸许的空气中，如果她没有及时解决那点小麻烦，这时候已经受了难以行动的致命伤。</p>

“黎星”没能说出最后那句话，就再度合上了眼睛，黑色的泪水缓缓顺着她的脸颊滴落。</p>

“国王”狠狠地吐出口中的液体，他的身体像是因为缺水而剧烈而瘪下去的干尸，但是那双仍然灵动的眼睛，却透着让艾丝特充满警觉的沉凝——那里面已经只剩下一片黑暗了。</p>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早就死去，什么都不应该剩下了。</p>

她的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p>

这算是什么，警示？威胁？还是对我有意的驱赶？如果是想要动摇我的自我认知，这么一点东西可远远不够……</p>

“我不记得有过什么约定。”</p>

更让艾丝特在意的，反而是她难以清晰记起的那些片段。</p>